第十八次看到杜月菱從裴堰的房里出來,我終于死心了。
一路同行的蘇掌事蹙著眉,轉眸看向我:“昭昭,再過半月你便二十五,到了可以出宮的年紀,當真要為了九千歲繼續蹉跎在這深宮?”
我蜷緊手,心底一片潮濕。
半年前面臨這個問題時,我還義無反顧的選擇為了裴堰繼續留下。
可現在,我猶豫了。
蘇掌事看我還在沉默,嘆了口氣:“雖然你和裴爺有過青梅竹馬的婚約,但他現在畢竟是斷了子孫根的宦官,你和他是沒有結果的。”
“離遞交出宮名單還有兩日,你好好考慮,是要為了他繼續在宮里蹉跎一輩子,還是出宮過自己的人生。”
說完,她便轉身離開。
我倚著梅樹靜靜佇立,直到天空簌簌落下雪花,才堪堪回過神。
順著柳綠紅墻的宮道,我踩著積雪回了東廠京華園。
天上的雪花飄飄揚揚,落到臉上瞬間化成了水。
冰冰涼涼的,亦如我此刻的心。
院內,我看著一身鵝粉大宮女服侍的杜月菱走遠,才深吸一口氣進了竹苑書房。
一身玄袍的裴堰拿著一張鴛鴦戲水的帕子擦著手,見我進來,眉頭微蹙。
“昭昭,這里你不該來。”
我一怔,到嘴的話咽了回去。
從前他的竹苑我來去自如,自從杜月菱來了后,我連見他一面都成了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