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和抱夏急得直哆嗦,兩人一起將小姐扶著坐起來,絕望的發現背上也有,再往下,腰那里也有。
胡亂擦了淚,兩人小心的將人放下去,抱夏又去看腿,她記得這里小姐也是受過傷的……
受傷?!
抱夏一把按住迎春的手,破著聲音急聲道:“這些地方,這些都是小姐曾經受過傷的地方,后來芍藥姑娘配了藥給去了疤痕,是不是?是不是這些地方?”
迎春一愣,飛快的重新查看,對,對,是這樣的沒錯!
一見她點頭抱夏立刻掀起帷幔一條縫隙把頭探了出去失態大喊,“發紅的地方都是小姐曾受過傷的地方,可于神醫,那些地方芍藥姑娘都好生照顧過的,連疤痕都消除掉了,現在怎麼會,怎麼會……”
于老來回踱著點,沉吟片刻,問,“這兩年大姑娘可有病過?”
抱夏仔細想了想,“有時會頭疼。”
“頭疼那是她用腦太過,不算病,除了這個沒別的?”
抱夏回頭和迎春對了個眼神,搖頭,“記憶中沒有。”
“每次受傷都不曾有過發熱?”
“不曾……有過一次。”抱夏記了起來,“在莊子上那次小姐第一次受傷發熱了的,從那以后就沒有過了。”
“發熱才是正常,那說明她的身體是健康的……”
顧晏惜突的插話,“在陰山關那次她傷重瀕死也不曾發熱。”
“聽芍藥說你把那顆藥喂大姑娘吃了。”
“是。”
于老嘆了口氣,若沒有吃下那顆藥眼下也不至于這般束手無策,“那藥是救命藥,卻也稱得上是虎狼之藥,用了后再用其他藥效果便要打折扣,她若好生養著也就罷了,總能養得回來,可她哪里又好好養過。”
坐到床沿,于老示意丫鬟把病人的手伸出來。
看著始終擰著眉的于老顧晏惜拳著都快要握出水來了,他怕聽到任何一個不好聽的字!
“紅痕可有變化?”
“更紅了。”迎春哽咽著,“很燙手。”
“繼續擦拭。”說著話,于老又在花芷的指尖戳出一個血珠子,用銀針挑了去門口仔細瞧了片刻,對外邊不拘于誰的說了一句,“藥需得快著些。”
立刻有人跑開了去催促。
于老回到桌邊開出第二張藥方,柏林立刻上前接了跑去交給門外的人,所有人都恨不得多做些事,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證明他們的大姑娘會沒事。
顧晏惜恨透了這種無力,他什麼都做不了,什麼忙都幫不上,只能這麼干等著,明明就在身邊卻似隔著千重萬里。
在眾人驚訝的視線中,他突的徑直走出院外,就在眾人面面相覷時他又快步走了回來,重又坐回床邊,誰也不知他出去干什麼。
水一盆盆換,酒壇已空了一壇,可燒始終沒能退下去,無論身上燙到什麼地步也不見一絲汗漬。
屋里屋外多少人,皆沉默著不吭一聲。
“藥來了。”
眾人紛紛自覺讓開,念秋和拂冬裙帶飛揚,仿佛腳不沾地一般直奔小姐閨房。
抱夏聽著動靜已經將小姐抱起來靠在自己身上,迎春則扶著小姐額頭上的帕子,拂冬跪到床上舀起一勺子喂到小姐嘴邊,不一會后她搖頭,“不行,小姐牙關咬得太緊了。”
抱夏一聽連忙去掰小姐的嘴,拂冬忍不住提醒她,“你輕點,小姐會疼!”
“能把小姐疼醒了才好。”
抱夏梗著脖子犟聲道,動作卻明顯更加小心翼翼。
兩人配合著終于把藥喂了進去,可還不等她們高興那藥又順著嘴角悉數流了出來,拂冬急了,舀了一勺又往里喂,依舊如此。
“小姐,小姐您把藥喝了,不喝藥怎麼會好……”小聲求著,拂冬重又舀了一勺,把碗放一邊空出手來狠心捏住小姐鼻子撬開嘴喂了進去,之后用勺子抵住牙關,逼著那藥滑進喉嚨。
“成了嗎?”
拂冬不吭聲,又等了會才松開手把勺子也取出來,在見到黑色的藥水再次順著嘴角流下來時她崩潰的哭出聲來,“小姐,您喝下去啊!”
于老雖有心理準備并且重新開具了藥方,聽著動靜心仍是沉了一沉,“一點都喂不進去嗎?”
“小姐,小姐她不吞咽……”
“我來。”驚呼聲中,顧晏惜忍不可忍的掀了帷幔上了床,幾個丫鬟不知所措的看著他,小姐,小姐沒穿衣裳啊!
第六百七十三章 師兄弟
“留下一人即可。”顧晏惜反客為主的吩咐道,從抱夏手里接過人靠在自己身上,端起藥碗含住一口貼著阿芷的唇,慢慢的渡進她嘴里。
他的動作很慢,邊喂邊用另一只手技巧的順著她的下頜,感覺不到她吞咽的動作他就把動作放得更慢,可哪怕這樣仍是流了大半出來。
看著臉上身上通紅一片的人,顧晏惜憐惜的摸摸她的臉,見迎春擰了帕子過來再自然不過的接過替阿芷擦拭。
迎春愣了愣,明明眼前是不著寸縷的小姐和衣冠整齊的攝政王,她卻根本想不到名節與否,她只想哭,放聲痛哭,她們小姐多難才走到今天,眼看著就能過上順心順意的日子了,有家人寵著,有攝政王疼著,多好,多好!小姐您盼了多久的日子馬上就要實現了,您怎麼反倒倒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