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野詫異一挑眉:“吵架了?”
程牧昀不知道他們現在算什麼狀態。
吵架?冷戰?
或者說李玥也許借此機會直接就跟他分了,一了百了。
“是我不識相了。”他低聲的冷嘲。
如果她想玩玩,陪她又能怎樣,總比現在被扔到一邊要好。
丁野看他這樣,拍拍他肩膀,“你看你,第一次談戀愛就是憨,女孩子是要寵的,你回去好好哄她。”
程牧昀別過頭,“不是你想得那樣。”
他忍不住再一次打開手機。
置頂的微信沒有消息提醒。
她沒再發過來一條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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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李玥展露出平時沒有的冷意,毫不客氣地掛了電話。
夏蔓有點好奇:“誰啊?”
李玥:“江崇他媽,說他進醫院了,要我去看他。”
“嚯,還道德綁架上了,他進醫院關你什麼事!”夏蔓為她憤憤不平,“他怎麼不找馮盈盈啊,現在想起你了,就算你們以前在一起那麼久,還差點訂婚,那現在也分了,更何況……”
她想加一句李玥身邊已經有程牧昀了,想到兩個人現在的狀況,立刻住了口。
“他可能覺得我總是念舊情的。”李玥嘲諷地扯了扯嘴角,“至于訂婚,我想他曾經真的想要跟我結婚。”
關于結婚,在他們交往時,江崇早在幾年前就跟她提過,最早甚至在四年前,在她冬奧會失敗后心情最沮喪難過的時候,江崇過來安慰她:“沒關系的,大不了你不要滑冰了,等我倆年紀到了,我們結婚,以后我養你。”
夏蔓第一次聽李玥說起這個,有點意外:“沒想到江崇以前還這麼有擔當。”
是嗎。
李玥靜默了片刻。
也許對于父母雙親已不在,渴望家庭的夏蔓而言,男人的這句我養你是一句非常有擔當的承諾。
可對于自小父母離異的李玥,這句話仿佛是一朵罌`粟`花,艷麗華美的外表下,實際上是噬人的毒`品,誘惑著人一步一步的下臺階,久而久之,再也爬不上來了。
“當時他這句話沒有給我帶來任何安慰,對我而言他像是在說,我已經失敗的走投無路了,只有他這條路才能走。
我不是選擇跟他結婚,我是逃避才進入婚姻。
如果我和江崇結婚,以他家的家境,還有他的父母,是不會再讓我繼續做運動員的。
我此后的生活,只能待在家里做他的賢妻良母。
如果有一天,他把這條路封了,我能去哪呢。”
她唯一仰仗的不過是他的愛,那有一天他不再愛她了呢,她該怎麼辦?
她是親眼見過在父母離婚之后,凈身出戶、與社會脫節的媽媽是怎麼苦熬過來的。
李三金曾經為了她的學費去各個親戚家借錢,那些人卻因為她爹更有地位,不肯借一分錢,在開學的前一天,李三金大半夜抱著她在街上崩潰大哭。
為了開店賺錢,李三金在工地干苦勞力,手破了,腰彎了,病了不敢吃藥,發燒不肯請假。
那些年,李三金沒買過一件新衣服,頭發自己剪短。
誰能想到,在以前,李三金曾是當地有名的美人。
她深深地記得當李三金的好友朱姨在街上遇到她們時,心疼地落下淚來,抱著她媽哭:“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你為什麼不去找我啊!”
朱姨是第一個為她媽媽心疼流淚的人,在那之前,遇到熟人時,總是有人會冷嘲熱諷她媽媽老了、丑了。
她媽本不該吃這樣的苦。
李三金是老師,以前在學校里教書育人,是孫志強非要她回家照顧孩子,承諾照顧她一輩子。
可感情破裂后,她媽媽凈身出戶,累出一身的病,被生活磋磨成了另外一個人,才終于得以重生。
她說:“我不敢賭。”
她沒辦法把全身心依賴在一個人的身上。
夏蔓輕輕地吸了一口氣。
她終于明白了李玥一直以來的堅持的路走得有多麼的艱難,網友的抨擊、親人的失望、愛人的拖累,這麼多的枷鎖在她身上。
她更清楚李玥為什麼會對程牧昀感情有所保留。
她不想放棄自己的事業。
然而程牧昀的家世是注定不普通的,就算程牧昀再好,可兩個人的差距實在太多,矛盾隱患處處可見。
如果有一天他成為了擋在李玥面前的人,那時候再擇決宛如是在李玥心口挖肉。
她剛經歷了一場情傷,終于放下了江崇之后,如果再重新走一遍老路,該會多麼的痛。
良久,夏蔓開口說:“作為朋友,我理解你。”
李玥之前跟江崇的那段感情受過情傷,再戀愛時,內心自然會有所保留。
尤其這個對象是程牧昀。
他實在是太完美。
家世好,長得好,人也好。
這樣一個男神一樣完美的人突然表達愛意,仿佛獲得了絕世珍寶,喜歡又燙手,就算抱在懷里,也總有一股懷璧不配的感覺。
也許總有一天,他會離開。
和這樣的人在一起,是最幸運的事,更是一場豪賭。
夏蔓明白,但還是說:“可如果我作為旁觀者,你確實不對。”
她斟酌了下詞語委婉地說:“你這樣很傷人。
”
程牧昀在這場感情中是投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