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就從屋里拿了針線出來給家里人的衣裳鞋子都補補,于是端著笸籮去了屋后頭的桂花嬸子家。
方老漢回來路過方家村,見平素最是熱鬧的大房這會兒竟然關著門,心里還詫異。但經過這些事兒他也算對兄弟姐妹冷了心,心里雖然奇怪,卻也沒有伸頭往里頭瞧的意思。
等趕著牛車到了家,屋里屋外沒找到方婆子的人,聽說方婆子竟然去了桂花嬸子家。
“大過年的,你娘怎麼去了桂花家?”方老漢嘀咕了一句。
桂花是個可憐人,無兒無女。方老漢倒是沒像村子里其他人那樣嫌她晦氣。真的是覺得詫異,畢竟鄰里鄰居地住了也有三四年,兩家沒什麼來往。
別的話也沒說,朝屋后頭喊了一聲。方婆子端著笸籮就笑瞇瞇地回來家。
大房鬧得那一處沒人說,方老漢一路也沒聽人說什麼。
方婆子受了一輩子的委屈,顧忌老伴兒才對大房諸多忍讓。但忍讓歸忍讓,不代表她心里不委屈。這會兒大房跟其他幾房鬧起來,幾房叔伯發現大房這些年滿嘴胡話騙了他們不少銀子,鬧著要大房吐出來這事兒她自然是裝聾作啞不提的。
吃完早食,安琳瑯琢磨著大過年不能沒有零嘴兒。想著該做些小零嘴兒過年,平時甜甜嘴兒。與此同時,鎮子上那貴人青年腳剛一踏入客棧的門檻兒,就被里頭破爛的住宿條件給氣出來了:“立即給我想辦法!這個屋子我是絕對不住的!”
窮鄉僻壤的客棧居然漏風,一股子嗆人的霉味:“換!給我立即換!”
“爺,窮鄉僻壤的,除非住到大戶家里,否則這已經是最好的客棧了……”仆從們也為難。從江南到西北武原鎮,他們一路風餐露宿,這嬌氣的五爺怎麼還沒習慣呢。
“我不管,”林五心中本就委屈,怒火一激,心頭火蹭地一下就燃了,“大過年的,我覺不受那份罪!”
仆從們面面相覷,頓時就難倒了。林家在江南雖然是大戶人家,但那點威風可使不到西北來。中原地區或許還有人賣林家人面子,這里就不一定了。再說,他們身上的盤纏剩得也不多,五爺吃穿用度一樣都不能將就,他們也很難辦……
“幾位是從中原來的?”巧了,剛被父親罵了一頓的王二聽到這邊的話,眼珠子一轉湊上來。
林五雖然是林家庶出的公子,但林州牧的庶五子這個身份對外卻是足夠了的。他上下打量了突然冒出來的青年,下巴微微抬起來:“你是……?”
“我是鎮上首富王員外的長子,剛才聽聞公子沒處歇腳?”
王二讀書不行,辦事不牢靠,但挺有眼色。他一眼看出林五身上的料子昂貴,腳上的靴子都是繡金線的。猜測這人怕是什麼貴人家子弟出門游學,仗著膽子大就上來搭話了:“我家就在鎮子南邊的富人區。若是不嫌棄,不如去我家里借住幾日?”
瞌睡來了就有人遞枕頭,這鄉下小子的野心都心在臉上。林五一眼看穿,心里嗤之以鼻的同時他連想都沒想,上了馬車就讓車夫掉頭隨王二去。
王二心中一喜,剛想打聽林五身份,就撿到馬車的簾子落下來:“帶路吧,銀子不會少你的。
”
第十六章 上回你給的香腸還有嗎?……
這個年,武原鎮與往年比是頗有些不平靜的。
王員外沒想到自己討好了半個月的林主簿,居然因為兩個投機取巧的鄉下婆子翻了臉。本來說好的將王家大女兒記入秀女花名冊,明年正月十五過后就帶回縣城。結果這邊又賠了一百兩銀子進去,林家那邊態度還是含含糊糊的。
心里悶氣,但全家為大女兒能做貴人砸銀子都砸到這個份上,自然不可能輕易放棄。
王員外搖頭晃腦地嘆息,剛從門外進來就被門口氣派的馬車給驚著了。他那個不省心的長子正站在馬車邊上,跟一個不曉得是誰的人寒暄。王員外能在武原鎮日子過得這般滋潤,除了家底夠厚以外,他也算是個成功的商人。走南闖北見得多,一眼看出那人穿得是江南的云水緞。
云水緞不便宜,就是在江南都賣出天價,聽說是專門供給京城貴人穿的。那人從頭到腳一身銀灰色的云水鍛,不出意外是貴人。
面上立即掛了笑,他樂呵呵地就湊了上來:“這是怎麼?是中原遠道而來的友人麼沖兒?”
沖兒,也就是王沖。王員外的長子。都說有其父必有其子,這句話反過來也可以說。這王家父子倆站在一處,臉上的笑容都是一模一樣的。瞧出林五身份不一般,開頭第一句話也大差不差。
林五昂了昂下巴,身邊的仆從立即上前將借宿的事情說了。
王員外沒計較林五傲慢,反而因為他姿態拿捏的高,態度更殷勤了些:“當然可以。
正所謂,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幾位來者都是客,大雪天能到王家借宿就是一種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