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她只是個做飯賺錢的奸商而已,也不是什麼懲處渣男的貓女飛俠給人公道。不過看到林曹氏才三十出頭便老得跟四十多的模樣,她到底有些觸傷其類的感慨。
天下的男人都不可信!只有握在手中的事業和錢才是最堅不可摧的依傍!
大堂外給客人點單的周攻玉突然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眉頭幾不可見蹙起來:又凍著了?
怕自己這時候病倒給家里添亂,他趕忙去后廚讓方婆子給他熬了一碗姜湯灌下去。
林曹氏拉著安琳瑯說了好一會兒話。兩個小姑娘也乖乖巧巧的,嘴甜的很。安琳瑯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跟林曹氏說了會兒話便又匆匆下去忙了。
第一日的生意自然不會太好,本就是新店開張,又是半價,自然沒抱太大希望。
一家人一身疲累地圍坐在桌前清點今日的收入,周攻玉的手速眼速極快,拈花似的飛快地就點清楚了:八兩七錢家三十一個銅板。別的不說,結果比預料的好太多。賺回了當日食材和人工的成本以外,竟然還能多出二兩銀子的辛苦錢。
光一日就掙回了二兩,老兩口捶腰捶腿的動作一頓,心里都驚了。
“乖乖!怪不得這人人都想開鋪子呢,原來開鋪子這樣賺錢?!”方木匠雙眼放光,嗓門都高了不少。
方婆子給人做席面也能拿到銀子,但那都是偶爾,畢竟不是日日有人家做席面。雖然模糊地知道開鋪子能賺到錢,卻還是第一回 切身實地地感受到:“這要是沒打半價,那不是得十七八兩銀子??”
“那可不!這要是日日這般,咱們投進去本兒豈不是幾個月就能收回來?”
西風食肆開張,委實花了不少銀子。買鋪子二十兩一文不少就不說了,修繕和大堂的桌椅家具花了差不多七兩。二樓往來商旅夜宿的廂房盡管布置得簡單,但褥子、器皿這些東西也花了五六兩。加上零零碎碎打點的銀子,采買食材,加在一起差不多四十七兩。
安琳瑯賺得那些銀子全部貼進去,周攻玉還去書鋪里抄了四五本書,貼了十來兩。
結果一日就賺了八兩七千,一個月下來,不得二十五六兩?
“做吃食生意的就是這樣,味道好就賺錢,味道好再勤快些,咱們家就能致富了!”
方老漢激動的老臉發顫,搓了搓手想收斂收斂心情,卻怎麼都藏不住笑意。
不過事情也不能絕對,任何事情要成功都少不了天時、地利、人和。自家這食肆位置好是其一,得了王家和林家兩家的捧場,兼之本身菜色好。能賺些銀子是必然,安琳瑯倒是沒什麼特別的感慨:“這般熱鬧也不是日日能有的,這回是新店開張,鎮上的人吃個新鮮。”
“再說,也是托了王大奶奶舞獅隊的福。若是沒這鑼鼓一敲,也沒這麼多人來湊熱鬧。”安琳瑯扭了扭酸疼的手腕,“明日怕是就會冷清許多。”
道理大家都懂,畢竟新店開張就開一回。就算是湊熱鬧,幾日一過,這股熱鬧勁兒就過去了。
但懂歸懂,看到切切實實的銀子,誰能平靜的下來?
“倒也不怕!咱們琳瑯的手藝那是好得沒話說的。至今為止,吃過的都說好。主簿老爺還隔三差五坐車來咱家,他們嘗過好東西能不知道好歹?”方老漢捏了捏凍僵的手,沒能將心口的激動給壓下去。
原先生怕賠了的老兩口,此時反倒信心滿滿地來安慰安琳瑯。
“那你是沒聽見啊,”方老漢說到這個最有話說。他人就在大堂傳菜,來來回回的跑,聽客人的話也是最多,“今兒個吃了咱家食肆飯的人就沒有不夸的!”
方婆子喜笑顏開,頓時覺得腿也不算腰也不疼了:“吃著好總有回頭客。”
周攻玉也笑了:“明兒還得開張。準備好明日的食材,早早歇息。”
說的也是,四個人就這后廚剩的食材吃了一頓鍋子。匆匆收拾一番便要去后面洗漱。
食肆雖然名為食肆,其實是兼夜宿與住店一起。這間鋪子原先東家就是做客棧打算的,樓上樓下廂房都隔得清清楚楚。樓上五間,呈環形地包圍了一個天井般的后院。下面一個空蕩蕩的大堂,再后面是六間空屋子和一間大廚房,兩個雜物間。
這麼一算,二十兩花得半點不虧。先不說地皮值不值錢,就是這棟建筑物也得花不少銀子才能建成。木材人工,原先的東家二十兩就賣出去算是貼本賣了。
后院的六間屋子,三間是給客人住的。安琳瑯一間,周攻玉一間,就在斜對面。兩人洗漱好回來,見原本嚷嚷別處睡不慣要回村里的老兩口人還在后廚,沒走。詫異地看了眼天色。已經全黑了。方老漢就悶頭在后頭劈柴,方婆子擦洗灶臺,半句沒說要走。
“爹娘別忙了,”周攻玉淡淡笑了一聲,“給你們備了屋子,琳瑯屋旁邊空著那間。”
擦鍋的方婆子手一頓,抬頭有些驚訝的樣子:“……怎麼還給我們留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