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細膩得不輸白砂糖。
這會兒牛奶也煮好了,放到一旁晾一會兒。等它涼了,安琳瑯才迅速拿出十個巴掌大小的陶瓷碗來。她一只手快速地打雞蛋,一邊往雞蛋液里倒牛奶。
當初為了煮奶茶她就自創了紗布濾網。現如今正好拿過來篩顆粒。她一連篩了三遍,確定沒有一點顆粒了才拿密封性很好的碗給扣上,拿到灶臺蒸鍋上隔水蒸。
安琳瑯做的這個布丁,是家常能做給孩子吃的小零嘴兒,脾胃弱些的人也能吃。她這邊一口氣就蒸了十個,蓋上蓋子,另一邊開始起鍋炒焦糖。焦糖布丁味道簡單,但架不住好吃。后世許多昂貴的餐廳也會有焦糖布丁這道甜點的。但味道好壞,看主廚的本事。
安琳瑯這邊快速弄完,周攻玉也處理好山藥片好了魚。
這廝雖然不做菜,但卻神奇地擁有一雙令人艷羨的巧手。他處理過的東西干凈利落,沒有瑕疵。他出手片的魚,也仿佛是機器設定過才片出來的標準。
周攻玉整個人就,怎麼說呢,是一個很神奇的人。這種人若是生在后世,很容易成為金字塔尖上極少數那一撮的精英。那種天生對事物的把控能力和游刃有余的沉穩心態,不是別人努力能做到的。這種人就很容易讓一般資質平庸的人望塵莫及,并且,心生嫉妒。
當然,她沒嫉妒。安琳瑯笑笑,她本人在廚藝上的天賦也是塔尖。對味道的把控能力也是天生的。
“我來燒火。”只有兩個人,安琳瑯得做菜,燒火就只能周攻玉。
接過魚片,安琳瑯迅速調了腌料將魚給腌上。回來火已經升好了,拿起大勺,舀了一瓢油滋啦一聲澆下去。第一鍋做的,就是酸菜魚。
王大姑娘的那群小姐妹對酸菜魚這道菜有著一股令人感動的執著,每回來必點。必點菜單里永遠不變的兩道菜:一道是酸菜魚,一個就是紅豆羊奶茶。以前還有一道櫻桃羊奶土豆泥,如今櫻桃醬吃完,苦于最新一批的櫻桃還未上市,她們才忍痛將這道甜食踢出她們的菜單。但后頭這兩樣少一項都不行。
不過安琳瑯覺得每樣菜吃得多了,總歸有疲軟的時候。酸菜魚這道菜最多再上一個月,之后她就會調換菜單。武原鎮這等小地方看不出銷量,時間流速很慢。零散的客流做不出完整的分析,但安琳瑯不會止步于鎮上,她是想把西風食肆做成遠近聞名的美食樓,花開飄香客自來。
西風食肆隨時節更換菜單,定期推出特出特色菜的規則也要在后來慢慢確立。若不是客流量不允許,安琳瑯還想把后世vip客戶理念應用進來……
心里琢磨著在做具體事業,轉頭一看廚房兩個人。安琳瑯瞬間清醒:先搞錢,沒錢想個屁的商業版圖。
就在她將煎好的魚盛上來爆炒配料和酸菜之時,后廚的門口突然多出一個人影。轉身的瞬間,安琳瑯差點沒把魂給嚇飛了。
是一個板著臉的枯瘦老頭兒。衣裳穿得倒是齊整,就是看著有點像難民營爬出來的。他背著個手站在門口,伸著脖子往安琳瑯的大鍋里看。
周攻玉人在灶臺后面,沒留意到后廚進來個人。等他注意到,老頭兒已經湊到安琳瑯的身后,一點不見外地問安琳瑯:“這是在做什麼?”
“……”安琳瑯恍惚之間以為是在上輩子的鄉村老家,小時候家里做飯,鄰里家的老頭兒老太太也是這般,湊到人家后廚說話。問在做什麼飯。
“酸菜魚。”
“酸菜魚?”老頭兒沒聽過,很詫異的樣子,“酸的?”
他聳了聳鼻子,確實是酸,酸得他都流口水了。
周攻玉從灶臺后面冒出頭,看到這老頭兒眉毛就揚起來。安琳瑯這會兒也意識到這就是周攻玉說的那個脾胃不好的老人家了。她做菜可干凈得很,也不怕人看。就是那里有點怪?
“老人家,你不是在前頭二樓廂房等?怎地跑來后廚了?”安琳瑯聽說他脾氣不大好,刻意客氣道。
老頭兒點點頭,就杵在大灶旁邊:“坐著悶,出來轉悠轉悠。”
轉悠轉悠你轉悠到人家食肆的后廚來?安琳瑯約莫感覺到哪里不對,但這老人家好像聽不懂送客的意思,還從旁邊拖來一個板凳,就這麼坐下了。
安琳瑯:“……”
“老人家,廚房煙大,”知道這是林主簿帶來的人呢,安琳瑯又委婉一點,“不如先……?”
“不必,我坐這挺好。”老頭兒不見外道,“你做你的菜。”
安琳瑯:“……”
周攻玉忍不住就是一笑,淡聲道:“做吧,王大姑娘那邊還在等。”
安琳瑯瞥了一眼老頭兒,煙氣裊裊之中。她把方才盛起來的魚肉倒進已經炒香的酸菜配料里頭,一起炒。空氣中彌漫的味道越來越想,香得老頭兒眼巴巴地看。安琳瑯實在受不了,轉身舀了一瓢熱水進去。
酸菜雨水湯汁瞬間就有些乳化出來。
她迅速撇掉上頭的浮沫,加鹽加醋加胡椒粉加糖,手快得仿佛有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