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琳瑯的手被綁在身前,腳方才為了讓他們自己走,沒綁。安琳瑯舉起手企圖用牙齒咬,奈何繩子的另一端綁著周攻玉。幾次三番,抵不到嘴邊來。她折騰了半天,熱了一身汗。
等反應過來,意識到一旁的周攻玉靜默無聲。
不是靜默無聲,仔細聽,在喘粗氣。好半天,安琳瑯才想起來周攻玉是個脆瓷瓶:“玉哥兒?玉哥兒?”
周攻玉確實有些不大舒服,半天沒說話,其實臉色已經有些發白。安琳瑯從一個方向扭過身子去看他,見他神情已經有些不大對。
她心里一凜,連忙整個人就貼了上去:“玉哥兒,玉哥兒過來貼著我。”
兩人手不能動,但腿和屁股還是能移動的。這麼突然的溫香軟玉地一貼過來,有些發蒙的周攻玉昏昏沉沉地睜開眼睛。
雨水打濕了他的衣服和頭發,濕潤的頭發粘著他的臉頰。他那一雙鴉羽似的眼睫仿佛不堪重負,只能微微半闔。身后的熱源緊緊貼上來,隔著單薄的布料感受到熱氣源源不斷。周攻玉有些頭重腳輕,慢慢扭過身子,迎面就是一張微張的紅唇。
他一個激靈,清醒了不少。
“怎麼樣?是不是身子不適?”安琳瑯焦急的問。
周攻玉深吸一口氣,呼吸有點沉。感受到身后抵著自己的柔軟是什麼東西,他臉頰不期然默默浮起三分薄紅。默默挪開上半身,他低喃了一聲:“琳瑯。”
“磨嘰什麼?貼過來。”
周攻玉挪開視線,耳朵又紅了:“我無事,不必擔心。”
“無事個屁!你丫的臉色又白又紅的,眼看著就要發高熱了!”安琳瑯想到上回去縣城,這廝只不過在外頭吹了一個時辰的冷風回來就躺了半個月。
林黛玉都沒有他這麼嬌弱,“這時候你跟我較什麼真,都說了不用你娶,我自己會嫁人!貼著我!”
話音一落,周攻玉呼吸都停滯了片刻。
“不是,琳瑯我沒事,只是淋了下雨……”
“你沒事個屁!你丫的身體開始發熱了!”安琳瑯沒空跟他墨跡,死死貼著他,“都說了我自己會找人入贅,不用你。你過來點,矯情什麼!”
他微微睜開眼睛,眼里流轉的星光凌厲。嫁人?呵~
“有我在,你還想嫁人?”身體不適,他音量很低,幾乎等同于一聲呢喃。
外頭一陣響起了嘈雜的聲音,屋里兩個人擠擠貼貼的,倒是沒聽清。似乎土匪們發生了爭執,或者有什麼事。聽著動靜,有人正要往這邊來。
安琳瑯正注意著外頭的動靜,聽到他說沒聽清。
“嗯?什麼?”
“……沒什麼,有點冷。”
周攻玉緩緩合上眼睛,鼻腔里的聲音已經有些粗重。他濕噠噠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涼風像是長了眼睛往他骨頭里鉆。他的身體冷冰冰的,就像一塊冰冷的石頭就貼到安琳瑯的身邊。
安琳瑯怕他冷,擠得更近了。這麼一擠,就不注意撞到了什麼。兩人貼的嚴絲合縫,周攻玉忽地身子一僵,下半身扭向另一個方向。
“怎麼了?”安琳瑯一愣,轉過頭。見他臉色白中泛紅,紅的不自然。
他偏過頭,耳朵都紅了:“……沒事,有點擠。”
“哦。”安琳瑯換了個姿勢,像棉被一樣蓋著他。
周攻玉:“……”
他沒動靜了,安琳瑯:“玉哥兒?玉哥兒?”
“嗯?”周攻玉鼻音應聲。
兩人縮在角落,因為他身子不適,安琳瑯幾乎撐當了拐杖。周攻玉的腦袋自然而然地垂在他肩上。
脆弱的模樣,像一只憔悴的白天鵝。修長白皙的脖頸就這般赤裸地露在安琳瑯眼皮子底下,一動不動。安琳瑯有點尷尬,因為她這個角度,能看到許多。
這人的脖子就在她嘴邊,仿佛她只要低頭就能咬住。
安琳瑯默默移開視線,豎著耳朵聽外面:“……沒什麼,你睡會兒。”
“嗯。”臉面對著安琳瑯脖頸的周攻玉眼睫微微顫了顫,嘴角緩緩勾了起來。
兩人互相給予熱源,貼在一處取暖。
沒一會兒,外面的爭執聲小了。
腳步聲混合著雨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安琳瑯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就看門啪地一聲被從外面驟然推開。她下意識看向懷中人,周攻玉顯然已經被驚醒。他微微動了動腦袋,冷冽地凝視著逆光站在門口的兩個人。
幾人被他銳利的視線刺得心口一頓。頓了頓,上前來一把將周攻玉拽出來。
驟然失去溫暖,周攻玉的臉頰迅速冒出一層雞皮疙瘩。
“你們要干什麼!”安琳瑯一驚。
“干什麼?”
其中一人笑了一聲:“你說我們要干什麼?”
剛才進來,這兩個人親密的姿態他們看在眼里。倒是沒想到,他們抓到了一對野鴛鴦。為什麼是野鴛鴦,因為這丫頭一看就剛成年,梳著少女發髻。估計這小白臉仗著一張好臉,把少女給騙出來。
果然安琳瑯一張口,立即引得人一陣冷嗤,他們將兩人強行分開。把安琳瑯推到了墻角。其中一個壯漢大步走上前,一把扯住周攻玉的胳膊就想將他給拎起來。不過周攻玉看著清瘦,其實身量很高。
骨架在,分量不輕。那人拎了一下差點連人帶自己給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