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驀然抬頭看進醫館,那張美艷卻帶著溫婉笑意的臉便一直印在了他的心底。
妹妹因這二兩銀子得救了,他們兄妹也因剩下的一些銀錢,得以在金都安頓下來。
二兩銀子救了他們兄妹二人的命,也想當是那姑娘救了他們的命。
而那日,若非在碼頭看到了恩人,妹妹帶著午膳來尋她,很有可能會遇上騷亂。
他從別人的口中聽到了死了好些人,心有余悸。
無意間,那姑娘算是又間接的救了他們兄妹而。
洛明宴嘆了一口氣,那姑娘雖然打扮樸素,可看著也不是小戶人家的姑娘,他也不知何時才能報答完這兩份天大恩情。
*
顧時行正站在碼頭附近思索著,身后忽然傳來了蘇長清的聲音。
“這案子也過了十天了,可有什麼頭緒。”
聽到聲音,顧時行轉回了頭,看向了他,疑惑的問:“你怎麼會在這?”
話落,目光看向了跟著蘇長清一同來的墨臺,似乎明白了蘇長清出現在這兒的答案。
蘇長清道:“你這小廝不過是擔心你,你就別太責怪他了。”
顧時行面無表情,冷聲道:“我有什麼可需要擔心的?多此一舉。”
蘇長清“嘖”了一聲:“就你這冷漠的性子,沒幾個人能受得了你。也就我能受得了,與你交心了。”
聽到蘇長清話中那句“沒幾個人能受得了你”的話時,顧時行的眸色微沉。
蘇長清沒注意到他那細微的變化,而是往碼頭望去:“聽說此次負責碼頭一案的人是府尹大人做主審,你做輔佐,你這些天可有什麼發現?”
顧時行環顧了一周四周來來回回的人,隨而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茶樓。
“去茶樓說。”
二人去了茶樓,開了一間雅間,顧時行站到窗后,看向碼頭的位置。
待跑堂小二送來茶水退下后,顧時行看著人來人往的碼頭,淡淡道:“府尹似乎暗中阻礙我查案。”
正在倒茶的蘇長清一怔,隨后細想了一下,才道:“我聽父親說,府尹似乎和大皇子底下交好,如此,你查案豈不是棘手了許多。”
皇后先頭生了幾個女兒,后來才生了個排行老三的太子,那大皇子是貴妃所出。
顧時行收回了目光,走回桌前坐下。
端起茶水,慢條斯理地淺飲了一口茶水后,才抬眸看向蘇長清,悠悠的道:“他從中阻礙,對我來說不過就是多走幾步路而已,不至于棘手。”
雖然沒有表現出很自信的神色來,但聽這話都覺得此事與他而言輕而易舉。
蘇長清眼角微抽:“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也不用為你擔心。不過你說得如此輕松,那為何我聽墨臺說,說你每日為了查案都廢寢忘食了,他擔心你熬出病來,所以才來尋我勸你休息。”
顧時行往緊閉的門掃了一眼,收回了目光,漠聲道:“他閑的。”
蘇長清輕嗤了一聲,隨而問道:“小半個月前,你在蘇府住的那晚,是不是又去尋我六妹妹了?”
他的話一落,對面的顧時行長眸微闔,聲音泛著冷意:“這也是墨臺與你說的?”
蘇長清連嘖了幾聲,一副了然的表情:“這還用他說?你連續小半個月這麼廢寢忘食,有所變化,還是從那日離開蘇府后才如此的。我從而琢磨了一下你上一回見過我六妹妹后,夜半來尋我談心的怪異舉動,我就猜到了。
”
蘇長清一撫掌,一攤手:“這麼明顯,還用得著墨臺告訴我?”
顧時行聞言,眉頭微展,把杯中大半杯茶水一飲而盡。
那晚之后,他時常能想起蘇蘊說過的話。
不管是她對他冷漠的控訴,還是對侯府對旁人的不滿的話,更有那兩句“你在房事上邊有多不好”“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難受。”
還有“我不想嫁你,我想換人了”這一句。
每每想起都下意識看向床的里側,空蕩蕩的里側。
或許是因其中的某一句話,又或者是因她所有的話,所以煩躁得夜不能寐。
“看你這個樣子,總讓我有種你對我六妹妹真的是用了真心的……”說到這,有些不確定了,壓低聲音試探道:“你會不會真的是喜歡我六妹妹,而不是因為要負責?或者是愧疚?”
蘇長清再次問了上一次問過的問題,上一次還覺得不可能,這一次卻是不確定了。
顧時行眉頭微蹙,難得廢了幾分心思在男女之情上面,思索這蘇長清的問題。
幾息之后,他抬起黑眸看向蘇長清,帶了一絲不確定:“應當是有幾分喜歡的。”
若是旁人說應當有幾分喜歡,蘇長清肯定覺得這個男人肯定是個浪蕩的負心漢。可若是從顧時行的口中說出來的,那就稀奇了。
別說是幾分喜歡了,就是一分喜歡都能讓他驚奇不已。
蘇長清站了起來,坐到了顧時行身側的杌子,臉色如常,但眼神難掩激動:“你且說說看,你如何覺得自己是有幾分喜歡的?”
顧時行面無表情斜睨了一眼忽然湊近的蘇長清,淡淡的道:“我還是有這一點判斷的。
”只是以前從未深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