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墨臺快步走了進來,顧時行漠生問:“何事?”
墨臺往門外看了眼,然后低聲道:“世子,你猜小的在外邊遇上了誰?”
顧時行有耐性,但不是在處理著公事聽他說閑話的上邊,略一挑眉。
墨臺在世子說“出去”二字之際,忙脫口而出:“是蘇六姑娘身邊叫初意的小婢女。”
顧時行默默地把“出去”二字收了回去,問:“她說了什麼?”
墨臺繼而小聲說:“說她家姑娘讓她帶了一句話給世子。”在自家世子瞇眸之際,墨臺才緩緩道:“說丑時三刻,海棠院見。”
依舊提著的筆忽然一落,差不多寫好的折子便被這一筆給毀了。
顧時行低頭看了眼被毀的折子,只是拿起放到了一邊,重新再拿個新折子打開放下。
“世子……去嗎?”
顧時行抬眼看向他:“你莫吵我,我應能早早處理好公事。”
說罷,他又說:“你去一趟蘇府,與長清說我今日去尋他,與他下棋與飲酒至天明,就當是為了……”
沉吟了一下,思及最近聽來的新詞:“就當是給他在婚前再放縱一回。”
墨臺:……
這下下棋,喝喝小酒算哪門子的放縱?
雖說自家世子是在找借口敷衍蘇大公子,但這也太敷衍了!
墨臺趕去了蘇府,把這話轉述給了蘇長清。
蘇長清聽到墨臺說的話,沉默許久后冷笑了一聲:“敷衍。”
顧時行什麼心思,他能不知道?
還不是為了見一見自家的六妹妹!
六妹妹避他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會讓他輕易遇見,他注定是白跑一趟了。
第34章 深夜相見 過河拆橋,她拆了一座又一座……
上午,蘇蘊在吩咐初意去傳話后,便在房中描繪著昨日在小棧中看到那兩個男人的小像。
畫到一半,聽見外邊的小婢女喊了聲初意姐姐,便知道是初意回來了。
蘇蘊把尚未畫完的畫像放入了抽屜之中,把刺繡繡樣的畫放在了桌面上。
初意敲門進了屋中,然后簡單地說了與墨臺轉述的話后,便開始說起小攤的生意。
從微敞的窗戶看出去,看了眼院子中在忙碌的兩個小婢女,初意把錢袋子拿了出來放到了桌上:“姑娘,這時這些天賺的銀子。”
蘇蘊拿過錢袋子,把碎銀子都倒了出來,數了數。
初意壓低聲音說:“前幾日的登高節,胭脂水粉都快賣完了,那小盒的胭脂香膏也都送出去了。”
說到這,初意又嘆氣道:“胭脂水粉和香膏都快沒貨了,如今院子也多了兩個人,怎麼弄胭脂呀?”
蘇蘊數了數那些碎銀子,道:“你明日拿三成銀子給那洛郎君之時,再多拿個四十兩過去,讓他去牙行挑兩個年紀輕,看著機靈卻不會太機靈過頭的小姑娘,往后都在那幾分地的小宅子弄胭脂。”
初意愣了一下:“小攤才開了不過半個月,這麼快就增加人手?”
蘇蘊與她道:“我也沒真的打算讓洛家兄妹二人一直給我管攤子,畢竟那洛郎君是要參加春闈的,沒準真的考過了,若是當了官,自然也不會讓妹妹再拋頭露面。”
初意一愣:“那姑娘為什麼還要讓他們兄妹二人幫忙打理?”
蘇蘊與她解釋:“剛開始沒有合適的人選,而他們兄妹二人比較合適,就算是參加春闈也要等到明年三月份。便是真考上了,也要到五月那頭才能有消息。
而這大半年的時間也能夠把腳跟站穩來了,等洛姑娘熟悉了,也好帶著新來的小姑娘。”
說到這,蘇蘊道:“等年底,開個鋪子。”
“這麼快?!”初意詫異道。
蘇蘊笑了笑:“之前是因為手上沒銀子,如今蘇雯的五百兩銀子可不正好派上用場了麼。”
五百兩,租賃鋪子,加上采購胭脂水粉用料或者直接進一些比較好的胭脂水粉,周轉也綽綽有余。
蘇蘊與初意說了一些話后,便打發她出去忙活其他事情了,她繼續把印象中那兩人的特征繪出來。
雖是庶女,但主母還是讓人教習了琴棋書畫,所以畫人像不難,只是難在她對那兩人的記憶不怎麼深刻。
*
顧時行是在未時到申時之間去的蘇府。
坐在擺有棋盤的廊下,蘇長清見到從廊下走來的顧時行,冷冷一哂,戲謔道:“這不是忠毅侯府的顧世子麼,這兩三個月到蘇府尋我的次數,都快趕上去年一整年的次數了。”
顧時行撩袍在他對面坐下,輕悠悠的道:“你以前不是常說要與我下棋至天明嗎,我今日就來尋你下到天明。”
說著,看向蘇長清身后的北硯:“去提一壺酒過來。”
北硯頷首,然后去拿酒。
蘇長清又是冷嗤一聲:“我看有些人嘴上說著下棋,喝酒,但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顧時行沒有反駁他,而是略一傾身,把棋罐打開,拿出幾顆棋子,抬眸看向蘇長清。
“這棋,是下還是不下?”
蘇長清也把棋罐打開:“下,怎麼就不下了,也就與你下棋能激出我的勝負欲了。”
顧時行卻是毫不留情地指出:“十次,五平,四輸一勝的勝負欲?”
忽然被扎心的蘇長清:……
如果有一日,顧時行真要娶他的六妹妹,那在成親的那日,就別怪他這哥哥的攔著不讓他進府接新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