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梁邕前來的目的,府里不讓議論,沈氏也是暗中安撫蘇蘊。
提起這件事,蘇蘊幽幽地輕嘆了一聲。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輩子開頭躲過了被人抓奸在床,避開了嫁入侯府,可卻竄出了個定淮王世子梁邕。
雖知道父兄不會讓自己嫁給那樣的人,可想到被他盯上,都覺得一陣惡心。
“莫要理會那些閑言碎語。”上輩子聽到的閑言碎語不知有多少,如今這些話閑話,與她來說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
初意壓低了聲音為自家主子忿忿不平:“那定淮王世子真真的不要臉,好似誰都想做他的側妃似的。”
別人家若真的是要娶妾,也是私底下通好氣,那會像他那般,成事了不說,不成事都會影響到姑娘家的聲譽!
說到這,初意便不自覺地開了口:“那顧世子可真真比定淮王世子好太多了。”
聽到初意把這兩人拿出來對比,蘇蘊眉頭微微皺了皺:“他不配與顧世子相提并論。”
初意驚詫的睜大了眼睛,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自家姑娘幫著那顧世子說話。
蘇蘊見她這驚訝的神色,沒好氣地說:“我也是實話實說,顧世子旁的不說,倒也是個正人君子,那定淮王世子……不說也罷。”
拋去顧時行往前的冷清性子,在所有的方方面面里邊,顧時行是那天上的云,而梁邕不過是地上的爛泥,不能與之相提并論的。
主仆二人正在說話,淺草敲了門:“姑娘,大人讓姑娘到前邊會客的院子去。”
蘇蘊心想或許是因梁邕的事情,也就沒有多問,與初意一同去了前邊的院子。
在院門外遇上了蘇芩,她也說是父親喊過來的,姊妹二人都有些納悶,不知父親找她們做什麼。
二人并肩進了院子,走的是抄手回廊,還未到正廳就聽見從廳中傳出了說笑的聲音。
有父親的聲音,還有陌生男子的聲音。
蘇蘊隱約覺得有一人的聲音有些熟悉,但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二人站在廳門外,下人通報出來后,恭敬的道:“大人讓兩位姑娘進來。”
蘇蘊與蘇芩一同進了廳中,沒有看旁人,只朝著座上的父親行了行禮。
蘇尚書道:“今日來了客人,便把你們兄妹幾人喊來,年輕人正好聊得來。”
蘇蘊隱約知道嫡兄和庶兄二人也在廳中,還有兩個陌生的男子。
父親不是關心子女交友的性子,所以蘇蘊暗中猜測了一下,心里頭大概也有了答案。
只是她現在的情況不好嫁人,只能過了這會,再與嫡兄商量。
回過身來,隱約察覺到了有一道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在父親讓她到一旁坐著的時候,她微微抬頭,在看到對面那張熟悉的臉時,心中一驚。
——廳中有兩個年輕的男子,其中一個就是洛明宴。
心頭驚顫。
好在洛明宴沒有露出半點的驚色,二人目光交匯一息,隨而又都心照不宣,很是平靜的挪開了視線。
蘇長清原本以為父親是把這兩個辛新科進士請到家中,是想要栽培,可……看到出現在廳中的兩個妹妹,頓時明白了父親的意思。
明白了之后,心下頓時五味雜陳。
新科進士是高門大戶所拉攏的,往往會挑選出眾的進士做自家庶女女婿。
他們會把新科進士請到家中去,再讓庶女與其相對看一眼,讓彼此知曉是什麼意思。
若是那新科進士也有意思,第二回 那高門再次邀請的事情也會繼續去,若是沒有那個意思,便會委婉回絕。
如此,什麼都沒有說定,也就保全了女子的名聲。
當然,也不乏目的只是為了拉攏到自己底下的。
只是現在的情況,分明是前者。
蘇長清想——時行這次危險了。
顧時行前兩日回信,讓想個法子給他與六妹妹見一面,等他說服了六妹妹就上門提親。
蘇長清便想明日就帶著自己的人親自送六妹妹到莊子,在途中讓她與顧時行見上一面,只是不成想父親竟比他快了一步……
不過只要六妹妹不肯松口,他還是有辦法的。
在蘇府見到洛明宴,蘇蘊心底還是很錯愕的,除卻他之后,而另一人赫然是蘇芩上輩子的夫婿——肖家郎君。
與蘇蘊同樣心情的還有洛明宴。
他沒想過會遇上蘇姑娘,更不知道她竟然是蘇府千金,驚訝之后,又很快緩了過來。
她的氣質與普通的姑娘不一樣,出身定然不會太低。但會為了銀錢開鋪子,出身也不會過高。
時下真真印證了自己的想法。
這些天,妹妹在鋪子前邊聽了許多關于定淮王世子看上了蘇府記名嫡女的事情,晚間用膳的時候,妹妹也會偶爾說幾句,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只是那定淮王看上的蘇六姑娘,是廳中兩位中的哪一位?
只一息,洛明宴心中有了答案。
暗暗思索了今日蘇尚書的用意,也隱約明白了些什麼,放在腿上的手心微微收緊了起來。
原本平靜的心頭有了些意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