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行微搖頭:“不輕。”
話到最后,眸色涼薄。
雖不輕,但不至于傷及要害。
蘇蘊不知李嵇與梁邕的后續會如何,但從顧時行的話語中聽得出來,雖不會輕輕松松的揭過,但也不會有重罰。
這些事彎彎繞繞,最后怎麼來出來,尚且看皇帝怎麼做。
“先用膳吧,這些事也是急不得的。”蘇蘊心底嘆了一口氣,溫聲道。
顧時行點頭。他并非是急,只是怕她多想,但見她沒有那般失落,心里頭也松了一口氣。
二人也到了隔壁膳廳用了膳。
用膳回來后,婆母果不其然地又讓人送來了燉湯。
婆母不知她來月事,不然這湯也不會隔一差二送來一回,白白讓自己兒子上火。
前兩回,一回招待了窗臺下的盆栽,一回顧時行喝了,大半夜的一股子邪火,她好不容易才助他泄了出來。
若是現在送來的燉湯份量加重了,她不敢想下半夜該怎麼度過。
蘇蘊瞧著有些心驚,便主動開口替顧時行解圍道:“剛剛用完晚膳,夫君喝了好些湯,該是撐了,這湯就先放著吧,等晚間就寢前熱一熱再喝。”
婆子微微蹙眉,思索了一下,又端起了湯,道:“那奴婢晚些時候再送過來。”
蘇蘊:……
她不是這個意思呀……
等人走了,顧時行似笑非笑的看向她:“知道怕了?”
蘇蘊惱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拿起團扇頗為用力地搖晃著,好讓涼風消火。
靜默了一會后最終沒忍住,去了屋子,吩咐初意再熬一大碗消火的涼茶,料加足一些。
蘇蘊這邊憂愁著,她婆母那邊也是憂愁不已。
……
顧夫人倚坐在羅漢榻上托著腮,眉頭不展,一派憂愁。
這時顧侯回了房,臉上無甚表情,但心頭里卻是心事重重。
在屋中的椅子坐了下來,看向羅漢榻上的妻子,緊抿的唇動了動,像是要說什麼,但到底什麼都沒說。
他皺眉思索起今日見到傅太醫時,傅太醫說的話,給的東西。
傅太醫說,人到了中年,這腰腎確實會逐漸隨著年歲老了,可這湯補不是長久之計,還是得藥膳滋補才行。
顧侯一臉的疑惑,隨后傅太醫又取出了一個盒子遞給了他,話里有話:“先前侯夫人在老夫這取的方子,不能多喝,畢竟咱們年紀擺在那了,比不得年輕人了,還是悠著來的為好。”
顧侯接過盒子,打開看了眼,是五顆藥丸。
傅太醫壓低聲音,意味深長地道:“只需一顆,保準侯爺一夜都能大展雄風。”
聽這些話,還有手中的藥丸,顧侯聽出了幾個意思,自己的夫人尋過太醫,要了那等起陽補腎的方子。
回想到這,目光復雜地望向自己的妻子。
妻子在屋中并未有在外頭那般穩重端莊,現下坐姿隨意。約莫四十出頭的年紀,但看著只像是三十出頭,本就貌美,雖比年輕姑娘少了青春,可卻多了成熟風韻。
看著妻子,顧侯不管是眼神,連心思也復雜了起來。
她去傅太醫那處問了起陽補腎的方子,可是嫌他不夠賣力了?
但仔細想想,房事上邊除卻沒有那麼頻繁,倒也不至于還要用到什麼補藥的程度。
顧侯很認真的思索了起來——或許,她是想自己頻繁一些?
顧夫人不知自己那素來面色嚴肅,不茍言笑的丈夫竟然想了這麼多,要是知曉,只怕是更愁了。
……
翌日,顧夫人起得晚了,腰酸背痛,更是蔫蔫的,但一聽說兒子與兒媳成事了,夜里還喚了兩次水,整個人頓時爽利了,腰不酸背也不痛了。
忙吩咐廚房燉老母雞湯給世子娘子送去,一整日都眉開眼笑的。
心里暗暗的想著定然是自己讓人送去的燉湯起效了,不然以兒子先前的行徑來看,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圓房了?
她得等過一段時日再多送幾回才行!
保準過不了多久就能抱孫子了!
*
因在婆母那處,她與顧時行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圓房了,所以在婆母面前少了幾分心虛,心里邊也相對地輕松了許多。
這才從婆母的院子回來,就有婢女送來了信件。
信件上沒有署名,但卻是寫了世子娘子親啟。
蘇蘊思索了一下,把信拆開了。
從頭往下看,面色也逐漸沉了下來。
信是大皇妃讓人送來的。
信中,大皇妃主動請她幫忙。
她信上寫著劉太醫只道她有月余的身孕,還道已經快保不住了,而接下來這些天必然會想法子讓她小產。
她也已然不信丈夫能護得住她與腹中的孩子了。而這大皇子府有諸多的眼線,她吃穿用度都受制于人,很容易出事。
而現下她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都會讓人知曉。她也是冒險一試,才讓婢女把信送出來的,希望蘇蘊能去皇后娘娘那處尋求幫助。
蘇蘊闔起了信紙,神色凝重。
依著大皇妃所言,那大皇府中應有不少德貴妃的人,故而連請個大夫都成了問題,也難怪那劉太醫敢把月份說小了。
上輩子大皇妃小產之后便病倒了,想必也是因為孩子月份不符,再有就是被藥物加害,身子才會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