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蘇蘊的心頭堵得難受。
她曾被當作棋子害顧時行。而那害她的人不會在意她會如何,是會名節盡失,還是會沒了命,都不會在意。
而大皇妃何嘗不是如此?
德貴妃只想著自己的兒子,只想著自己的地位會不會更加的尊榮。兒媳沒了,換人便是,孫子沒有了,再讓旁人生就是了。
蘇蘊在思索了片刻后,拿著信出了房門,去尋了婆母。
蘇蘊把信給了婆母。
顧夫人看了信上的內容,皺著眉頭,抬起眼眸看向兒媳:“你確定要淌這趟渾水?”
蘇蘊輕抿了抿唇,思索了兩息后,回道:“大皇妃能尋到兒媳這處,顯然是極為相信兒媳的。且大皇妃也是沒辦法了才會尋到我這處,我若是視若無睹,大皇妃腹中的孩子恐怕也就保不住了,長此以往下去,便是大皇妃也不一定能保得住。”
以德貴妃的狠辣,只會做得更絕,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而大皇妃能尋她幫忙,就已經說明了她要與德貴妃,也就是她自己的婆母站在對立面了,她已經被逼得沒有了回頭路了。
顧夫人長嘆,隨后朝著蘇蘊一笑:“能進得了我侯府的人,你也是個心善的。”
顧夫人闔上信件,思索了片刻,道:“罷了,你現在與我進宮一趟,問問皇后娘娘的意思。”
皇后素來與德貴妃不對付,若是知曉此事,不為大皇妃,也會為了對付德貴妃,以此拿捏住德貴妃的七寸,重傷她的元氣。
蘇蘊應了聲,與婆母一同進了宮。
皇后看了大皇妃的信,艴然不悅的一拍桌子,疾言厲色的罵道:“心腸如此歹毒,連自己的親孫子都敢謀害!”
大皇妃信上并沒有說德貴妃的不是,但明眼人也知道那太醫是為誰在效力。
那陳側妃什麼德行,誰人不知?
她還能收買太醫不成?
若是誰都能隨隨便便的收買一個太醫謀害皇家子孫,那早就亂套了。
皇后看向蘇蘊,問她:“確定大皇妃已有孕三月了?”
蘇蘊應:“先前傅太醫診過脈,確定是三個月,如今算是三個余月了。”
皇后聞言,沉默了下來,也沒有詢問傅太醫為何會給大皇妃診脈。
垂眸思索,半晌后,抬起眼眸,道:“這事得有確鑿的證據證明劉太醫欲害皇子子孫。”
蘇蘊道:“一是把月份說小的事情。雖然尋常的普通大夫會出錯,但宮中太醫也出錯,這理說不過去。二是先前劉太醫開的藥方子中,有一味藥為五行草。”
正欲說下去,見皇后臉色微變,蘇蘊便明白皇后知曉此藥,也就停了下來。
一旁的顧夫人補充道:“月份說小了,就已經不合理了,還在大皇妃有孕的期間開了那樣的方子,可不是湊巧了,其中貓膩顯而易見。”
皇后想了想,隨后吩咐嬤嬤:“你去太醫院把劉太醫,傅太醫請來,就說是……”目光看向顧夫人,再而道:“忠毅侯府侯夫人身有不適,讓他們過來一趟。”
嬤嬤得令,退出了殿外。
約莫一刻余,兩個太醫都來到了慈元宮。
劉太醫納悶皇后為何要請他過去,但無論怎麼想都想不到是因大皇妃的事情。
殿中,兩個太醫輪番給顧夫人診脈,都未察覺有什麼問題。
“侯夫人身子健康,并無問題。”劉太醫道。
皇后飲了一口茶,悠悠問道:“你們二人入太醫院多少載了?”
傅太醫應十五年。
而劉太醫應十七年。
“這麼說劉太醫還比傅太醫早了兩年,無論經驗還是醫術應當也不會差到哪里去,那麼普普通通的孕診也不會出錯才是呀。”皇后慢悠悠地道。
聽到“孕診”二字,劉太醫臉色微微一白。
皇后心底輕嗤一聲,徑直問:“大皇妃可是有孕了?”
劉太醫遲疑了一瞬,才應:“回稟皇后娘娘,大皇妃確實有孕了。”
皇后撥弄著杯盞,又問:“到底是什麼情況,仔細說一說。”
劉太醫雖然心有忐忑,懷疑皇后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但尚不知傅太醫已經為大皇妃診過脈了,因此抱著僥幸的心思。
應道:“大皇妃有孕月余了,但因兩年前小產,身體一直不是很好,許是近來憂慮過重,脈象滑胎的跡象很是明顯,若是執意要留著孩子,恐怕性命難保。”
傅太醫聽到這話,眉頭一皺,心思復雜的側眼望了一眼劉太醫。
皇后輕笑了一聲:“那巧了,聽說傅太醫也給大皇妃診過脈,但他診出來的月份可是三個月,這一個脈診出了兩個不同的月份,可真是稀奇了,是吧?”
說罷,皇后看向了顧夫人和蘇蘊。
劉太醫臉色驀地一白,額頭上約有一層細細的汗溢出、
蘇蘊溫聲道:“小半個月前在金月庵偶遇大皇妃,大皇妃有所不適,臣婦問了幾句,得知大皇妃說請過太醫了。而那時診不出來脈象,如今診出的喜脈卻與傅太醫說的有出入,也不知兩位太醫,哪個才是對的。”
皇后笑道:“那還不簡單?派另外的太醫再去診脈不就知道了。
”
聞言,劉太醫的手微微顫抖,連著語聲都帶著輕抖:“或是臣診錯了也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