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媽媽應道:“回娘子的話,關系倒是算親。”
蘇蘊問:“那昨日大皇子府發生的事情,梁媽媽知道多少?”
昨日回來后,婆母就讓梁媽媽去大皇子府打探消息。而皇后身邊的大宮女與梁媽媽幾十年的交情了,打探消息自然是最為方便的。
梁媽媽笑了笑,應道:“夫人吩咐了,若是娘子問起,便如實告知。”
蘇蘊也就沒了顧慮,徑自地問:“昨日陳側妃被抓的時候,什麼反應?”
“聽說那陳側妃嚷得厲害,說自己冤枉,一直抱著柱子不肯走,哭喊著讓大皇子救她,倒是滑稽得很。”
“那大皇子什麼反應?”
梁媽媽微微搖頭:“大皇子好似什麼都沒有說,就在一旁看著,只是臉色不怎麼好看,至于大皇妃連院子都不曾踏出一步。”
話到最后,梁媽媽補充道:“那劉姑姑到底第一日才去,還沒到換血的時候。”
言外之意,還沒到劉姑姑大刀闊斧的時候。
蘇蘊淺淺一哂:“我好奇心重了些,倒是勞煩梁媽媽與我說這些了。”
梁媽媽笑道:“不過是說些閑話,算不得勞煩,娘子客氣了。”
到底是婆母身邊的老人了,蘇蘊尊敬也是應當的,隨后也就讓初意把梁媽媽送了出去。
待人出去了,蘇蘊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神色多了幾分疑惑。
那陳側妃是大皇子的心頭寶,如今出事了,大皇子竟沒有阻止?
思索了好一會,還是想不透,這個時候,顧時行練拳回來,他已然沐浴過了,身上的衣袍也很是清爽。
顧時行調了休沐的日子,今日與她一同前去給母親過生辰。
蘇蘊斂了心思,待上了馬車后,才問他:“陳側妃與劉太醫都被抓入了牢中,后邊誰來審?”
顧時行道:“暫時還未確定,但大皇子與我有過節,為了避嫌,這案子落不到我的手上,而這又牽連到謀害皇家子嗣的丑事,很難說。”
蘇蘊眉頭微皺,不解地望著顧時行:“陳側妃被抓了,你說大皇子會為她脫罪嗎?”
顧時行微瞇眸子思索了幾息,然后分析:“他或許有這樣的心思,但如此,便也就會把他的生母拖下水了,除非是愛到了骨子里,不然也不會冒險。”
趕馬車的人是墨臺,他們倆談話倒不用太過謹慎。
話到最后,顧時行補充:“若是愛到了骨子里,便是舍棄自己的性命都會保全。”
此次事情,陳側妃不可能有活命的機會。就是律外開恩,可德貴妃不會讓她繼續活著。
聽到從顧時行口中說出“愛到骨子里會舍棄性命保全”的話,蘇蘊驚愕。驚愕之余隱隱又覺得有朝一日,她若是遇上性命之憂的時候,他恐真的會以命相護。
思及到此,蘇蘊心里頭說不清是什麼樣的滋味。
但總歸沒有那麼的沉重了,但還是有稍感壓力。總覺得她在接受他,感情也在漸漸轉變之際,他待她的感情已然是她趕不及的程度了。
而且,她也已經慢慢的依賴上了這細膩且耐心的柔情。
輕舒了一口氣,不讓自己細想這個問題,再問:“你說大皇妃的事情,大皇子到底知不知道?還是說他也參與到了其中?”
顧時行只關心自己后宅一人,不是太想費心管別人家后宅的事情,所以神色淺淡了下來,與她道:“這些事情誰也說不準,今日是你娘的生辰,開心些,莫要愁眉不展的。
”
說著,伸出了修長白皙,帶著薄繭的長指,指尖落在了她微蹙的眉心處,緩緩撫平。
眉心處的溫柔,讓她心底那帶著幾分浮躁的心緒逐漸平緩了下來,聽進了他的話,沒有再想這些事情。
對他笑了笑,依偎入了他的懷中。
從侯府到小劉氏現今所住的小院,大概有半個多時辰的距離。
小劉氏在蘇府過了十幾年,認識的人有限,再者平日也不怎麼出門,生辰這日也沒有旁的客人,只備了一桌飯菜。
她一早便在屋中翹首以望著門口,聽到了馬啼聲與馬車車轱轆的聲音,臉上頓時露出了喜意,忙讓何媽媽出去迎。
何媽媽放下了手中的活計,擦拭了手,然后才出去相迎。
巷子里邊的人不知小劉氏的身份,只當這戶人家神秘得緊,就是想從那些個下人口中探聽些隱私,可下人的嘴巴竟得很,什麼都探聽不出來。
先前他們見過有一個貌美的年輕姑娘出現過兩回,這段時日也沒有再見過,大家伙都在揣測那年輕的姑娘與這院子的婦人是什麼關系。
今日有較為氣派的馬車停在了那院子外邊,隨而從馬車上下來了先前那個年輕姑娘,但這姑娘已經是婦人的打扮,一同下來的還有一個年輕男子。
男子不僅樣貌俊美,就是身上的氣度都不似尋常人。
巷中的婦人都暗暗揣測這男子身份尊貴,而與那女子是夫妻,畢竟女子身上的衣裳還有裝扮,都彰顯著非富即貴。
蘇蘊只當沒看到那些探究的目光,與顧時行朝著母親的小院走去。
小劉氏只認為是自己女兒回來了,所以待看到與其一同回來的顧時行,神色一怔,隨后帶著絲絲驚惶的迎上前,拘謹地問:“世子怎、怎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