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院竟比她嫡兄的小院還要別致,蘇蘊很喜愛這院子。
但到底疲憊,只是觀賞了一會,就去洗漱了。
洗漱后,便與顧時行到了床上,相擁而眠。
顧時行只睡了半個時辰就起來了。
動作輕緩,也沒有吵醒蘇蘊,穿戴好衣衫后便去了鄰宅尋了七堂叔。
顧時行的七堂叔在陵川也有官職在身,對幾年前陵川通判與山賊勾結一事也是有所了解。
七堂叔聽聞他問起通判一事,詫異地問:“怎忽然問起了這事?”
顧時行道:“這案子要翻案,我正巧要回來,便順道接手了,此案為機密,還望七叔保密。”
七堂叔也知這侄子在大理寺任少卿,查案為機密,個中輕重他也是明白的。
應:“七叔有分寸,不會往外說的。”
思索了一晌,才嚴肅道:“說句實話,我到現在還是不大相信那許通判會與山賊勾結。”
“怎麼說?”
七堂叔道:“那許通判在七八年前,陵川洪澇的時候,親自帶著官差晝夜治水,人都差些被沖走了,要是真是個貪官,怎又會為了治水差些把命都給丟了呢?而且在陵川十幾年,要真的事與山賊勾結,那抄家的時候,總應該有大批珠寶銀錢吧?
“可抄家出來,除了其他瑣碎的,便是兩箱子幾千兩的白銀,和黃金百兩。雖抬出來的時候極多,不是一個清廉通判能有的家底,可對于與山賊勾結,總覺得有些不夠看的。”
顧時行看卷宗的時候,也有一樣的疑惑。
但那些個銀錢確實是被山賊所搶去的官銀。再有就是所被虜獲的山賊,都指認了許通判。
且還有他寫給山賊頭目的書信,書信上皆有通判的印章。
人證物證俱在,且山賊與許通判都均已被斬首,如今要翻案有很大的難度。
顧時行搭在扶手上的手,長指輕點了兩下。思索片刻,抬眸望向七堂叔,問:“除此之外,七叔還有什麼原因覺得許通判不像是勾結山賊之人?”
七叔看了眼敞開的廳門,見無人經過,才收回目光,低聲與侄子道:“不瞞你說,其實我以前與那許通判也有幾分交情。有時與他私下也會小酌幾杯,從他口中聽得最多的便是如何修建水壩,再有就是應對那些屢屢犯民的山賊,如此抱負,怎可能與山賊勾結?”
說到這,又嘆氣:“可原先也有許多人不信,還有百姓簽字摁手印上書,可當那些證據和人證擺在面前,又不得不相信了,好在朝廷也念在他先前在陵川立下過的功勞,并未牽連家眷。”
顧時行沉吟了一息,問:“我想查閱當年這一案的卷宗,七叔可幫忙調來?”
大理寺所存的卷宗,皆是陵川官員修撰過后再送去的,有許多細枝末節都未記錄在卷,他現在倒是想看看這第一版的卷宗,看能不能尋出疑點。
七堂叔思索了半晌,然后道:“這卷宗應還在府衙,我明日去府衙幫你尋一尋。”
顧時行道了一聲謝,起身后,略一作揖:“我在陵川會留一個月,調查期間,還請七叔從中協助。”
七堂叔忙起身,道:“于理這時做臣子所該做的,于情我們是同族親人,于情于理,世子都莫要太過客氣,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提便是。
”
顧時行淡淡一笑:“那我便不與七叔客氣了,其實我還有一事要請七叔幫忙。”
七堂叔道:“世子盡管直言。”
“我在陵川要待許久,我那妻子恐會無聊,還請七叔讓七嬸與其堂弟妹,或是堂妹多陪一陪。”
七堂叔聞言,不免好笑道:“兩家親戚走動,這算是什麼幫忙?”
“世子盡管放心,這一個月下來,定然不會讓世子娘子覺得無聊的。”
顧時行又道了一聲謝。
二人說了一會話,顧時行也就先離去了。
七堂叔把人送到了門前,看著侄子遠去后,才喃喃自語道:“這世子,比起前幾年回來,好似多了幾分人情味。”
想到侄子最后的那請求,又是一笑:“到底是娶妻了,性子變了也是正常的。”
第91章 黏人的世子
傍晚時分,在七堂叔的宅子辦小宴。
差不多到時辰的時候,七堂叔那邊的女眷也就親自來請了。
蘇蘊順道把數份一樣的禮帶著去了,而給其他小輩的禮,打算明日再送去。
與顧侯一輩的堂叔伯,共有四家人。上到年紀七十,尚健朗的叔公,下到嗷嗷待哺的稚兒,坐了滿滿當當的四桌子人。
蘇蘊被拉至女眷的桌子,桌上有長輩,也有與她一樣成了婚的同輩,更有未出閣的小姑娘。
先前成婚的時候,也有許多親戚來了金都。只是當時親眷眾多,蘇蘊也就匆匆見過一兩面,雖不至于太陌生,但也不熟悉,只算是打過照面而已。
在座的基本都只能算是陌生人,若是剛嫁人的小媳婦,許會拘謹,但蘇蘊卻是見過風浪的了,所以落落大方,沒有半點拘謹的樣子。
小宴近半,幾杯果酒入喉后,有嬸嬸問:“不知世子娘子與世子在陵川要待多長時日?”
蘇蘊與顧時行早已經對好了說詞,所以應道:“夫君尚要在陵川處理一些公事,所以還會住一段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