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蘊笑了笑,望了身旁的丈夫一眼。
或許在那過去的四年,他們并沒有那麼的不堪。他們的夫妻關系雖淡漠,可他卻從未干涉她,也從未讓她難堪過,而且還給予了她尊重。
這些尊重是世間多少正正經經成婚的夫妻都做不到的,更別說尚有誤會的夫妻。
顧夫人對兒媳心里眼里盡是虧欠,心里也暗暗的想著往后對兒媳的態度,定要和親生女兒一樣無異。若是那兩個妯娌在知道阿蘊當年是被冤枉的后,說話還那般陰陽怪氣的話,她這個長嫂也不會再與她們客氣。
顧夫人還與兒媳說了她小娘的事情,讓她莫要太擔心,她會進宮求得皇后娘娘恩準,讓傅太醫每個月都去瞧兩回她小娘。
送走了公爹和婆母后,蘇蘊才問身旁的男人:“你怎不把我喊醒,讓我一同回去?”
除卻接走小娘外,她還要狀告大劉氏,現在倒是錯失了這個機會。
不過等接母親離開的時候再說也不遲。
顧時行望了眼身旁露出了惋惜之色的妻子。明白她惋惜的是什麼,便道:“劉小娘對你小娘所做的事情,我也盡數與你父親說了。”
蘇蘊聞言,又驚又喜的望向他:“你真的說了?”
顧時行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望著她的黑眸里盡是認真之色:“我不想讓你受委屈。”
這一句話,勝過萬句的甜言蜜語。
過了一會,蘇蘊問:“真的要把我小娘接到侯府來,會不會不大合規矩?”
顧時行聽到她這話,便想起她曾說過侯府規矩重的話后,也就搖了搖頭:“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些規矩可以適當的變通。
”
蘇蘊盈盈一笑,反握著他的手。
許久后,她才拉著他回了房,道:“我想讓夫君幫我一個忙。”
說著,她松開了他的手,去把寫好的信拿了出來,遞給了他。
顧時行接過,看了眼里邊的內容,然后抬頭望向面前的妻子:“你想幫大皇妃。”
蘇蘊點頭,道:“大皇妃或許已經快熬不住了,我若不是可能真的沒有任何希望了,但若說了,可能尚有一線生機。”
說到這,她想起上輩子那個溫柔的大皇妃,補充道:“我不希望那麼溫柔和善的一個人在這一輩子是這麼悲慘的一個結局。”
顧時行沉吟了一息,問:“那你想如何做?”
蘇蘊道:“我的字跡恐會被認出來,但我夫君能臨摹出旁人的字體……”她再返身從柜中摸出了一本已逝去的書法大家的臨摹本,笑著眨了眨眼,道:“夫君能按照上邊的字體再重新臨摹一份嗎?”
顧時行從她手中拿過了臨摹本,翻閱著手中的本子,頗為無奈一哂:“既然你想幫,作為你的夫君如何能坐視不管?”
蘇蘊見他笑了,驚詫道:“這還是我這幾日第一回見你笑呢。”
顧時行原本是冷淡的性子,平日面色寡淡,沒有太多表情,臉上顯然有笑意。
顧時行偏眸瞧了她一眼,語氣也多了幾分無奈:“我只是沒了一些記憶,但并非是換了個……”
話語忽然一頓,半轉身子望向蘇蘊,微微皺眉,問:“若我不是我,你也會待我像昨晚那般?”
蘇蘊聽到這話覺得有些繞,納悶地反問:“什麼你不是你的,你就是你呀?”
顧時行:“就是沒有與你經歷過那兩年的我。
”
蘇蘊沉默了一下,隨而眼中多了幾分懷疑:“夫君可是在吃自己的醋?”
顧時行不否認,點頭:“是,我是吃自己的醋。”
蘇蘊忽然抿唇一笑,雙臂一伸,摟住了他的頸項,踮起腳尖在他的唇上一啄。
離開了他的唇后,臉上盡是笑意:“無論是哪一輩子,還是這一輩子,都是你,我也只對你那樣。”
顧時行心頭一顫,耳根子軟了,若她現在讓他抄百篇佛經,他都愿意,更別說只是一封書信。
他隨手把本子和信扔在了地上,驀地把她抱起,幾步后直接把她抱到了圓桌上。
坐在桌上的蘇蘊幾乎與他齊平,他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兩唇緩緩接近之際,他忽然愣了一下,略一退開了些,問:“我們倆,是不是也這樣過?”
還以為要親下來的蘇蘊,在聽到他的話愣了愣后,頓時回想起在陵川時那荒唐的白日宣淫,瞬間面紅耳赤,臉頰似被沸騰的水的燙過一樣。
看到她如此,顧時行唇角微微勾起,額頭抵著額頭,低低地道:“早間,你可不似現在這般容易的害羞。”
蘇蘊頓時明白了,他壓根就記起在陵川那日的事情,如此一問,不過是想要她羞,想報早間的仇。
她氣得直接推他,但卻沒有推動,他卻是攬著她的腰微微往上一提,二人的唇齒頓時相觸到了一塊。
蘇蘊余光望著他,才緩緩地閉上眼眸,用心感受這一個吻。
她的夫君,她的顧時行呀。
無論哪一輩子,都是他。
她攀著他的后肩,收緊了力道,回應他時而的溫柔,時而的激烈。
待兩唇離開后,牽連出細細銀絲,拉開一小段距離才斷。
稍微粗糲的指腹在她嫣紅的唇邊細細抹了抹,蘇蘊對上他的目光,羞赧得微微低頭,但眉眼卻是含著笑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