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成年之后,兩人第一次見面。只一眼,李苒就陷進去了。
長大后,李苒回想。這麼多年賀南方的眼眸里,始終保持著冷靜,感情也如同第一眼見她時,那般平淡。
跟李父打完電話后,她正準備把不用的舊手機卡拔掉,卻在這時進來一個電話。
她掃了一眼,心頭一滯,眼神就再也移不開
——是賀南方的。
李苒盯著電話,心里撲通撲通地跳。
一年前,賀南方去歐洲開拓海外市場,期間只回來過兩三次。
距離上一次接到他的電話,已經過去一個多星期。
賀南方工作繁忙,常年坐飛機,手機經常由助理保管,李苒打電話時也經常找不到他。
時間長了,賀南方的助理們對她頗有微詞,時常故意不接她的電話。
以前李苒被他的助理們戲弄時,還會生氣,隔著電話質問。后來漸漸習慣了,但外面還有不少傳聞說,李苒平時纏人緊,脾氣又大,賀南方這才不愿意回國。
李苒由著電話響著,吃光了碗里最后一口面。
第2章 (捉蟲)
深夜,香榭麗舍大道靜謐。
賀南方剛剛結束一場談判會,步伐嵊厲地離開會場,返回盧塞恩麗笙酒店。
黑色的賓利車內,集團特助王穩拿著剛剛結束的會議報告找他簽字。
簽完字,正準備離開。
后排長沙發上,男人一直悄無聲息地坐著,突然問了一句:“還有別的事?”
王穩聽完立刻凝住氣,腦子里高速運轉,想著還有什麼別的事情需要跟他匯報。
他低著頭,怎麼都想不出來:“一切工作都很順利,沒有發生計劃之外的事情。
”
賀南方微微凝起的眉頭并未舒展,他望了一眼窗外深寂的夜:“現在國內幾點?”
助理答:“上午十一點。”
賀南方沒說話,但助理還是感受到車內氣壓在這一瞬間變低。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老板一眼,不知是自己哪里說錯話。
回到酒店,像往常一樣,賀南方脫下西裝就去書房加班,隨行的助理和智囊團們,一應也跟著他后面熬夜。
在外人看來,賀南方是個商業奇才,短短十年就把賀氏做成國內的行業巨頭。
但只有少數人才知道,他是個極端完美主義者,工作起來甚至不分晝夜。
一直熬到將近天明,助理和智囊團們終于熬不住了,想要回去休息。可書房里面的人不發話,沒人敢走。
王穩硬著頭皮進去提醒賀南方休息,卻被他一個眼神掃了出來。
酒店房間外面的會議廳,助理們哀怨地坐在一起。
李艾看了一眼屋內,眼里露出擔憂。她年紀在里面最大,也是在賀家最久的老臣,平日里深知老板的脾性。
這般瘋狂自我虐待式的加班,與其說他是在加班……不如說老板心情不太好。
李艾若有所思:“今天賀先生有沒有說過什麼?”
眾人皆搖頭:“開了一天的會,晚上歐方宴請,吃完飯咱們就回來呀。”
王穩想到今天簽文件時候的事:“今天在車上簽報告時,老板問我國內幾點了。”
李艾察覺:“他還問什麼了?”
王穩搖頭:“別的沒了。”
眾人一臉迷茫地看著李艾:“怎麼了?”
李艾腦子里突然想到什麼,一閃而過:“最近國內有打過電話來嗎?”
助理:“昨天先生母親打電話過來,問了一些近況。”
直覺告訴李艾不是這件事:“還有別的?”
助理:“前兩天賀先生好友許先生也打過電話,問先生什麼時候回國。”
李艾眼神突然跳了一下,突然想起一個人來:“李苒呢?”
眾人面面相覷,連忙去翻通話記錄。
想起李苒以前的電話頻率,李艾發現最近她好像沒有打過來:“李苒打電話過來沒有?”
王穩還沒聽出這句話的深刻含義:“沒有。”
李艾:“她上一次打電話是什麼時候?”
助理:“十天前,不過那時賀先生在書房開電話會議,我們接到電話……但沒有告訴他。”
李艾翻看上次的通話記錄,腦子里有個聲音告訴她,問題就出在這里。
“打過去。”
——
桌子上的電話鍥而不舍地響著,李苒聽了會兒覺得厭煩,于是將手機里的電話卡拔出來,扔進盒子里。
以前賀南方很少打電話給她,每次接到他的電話,她能高興好幾天。
但今時不同往日。
裝上新的電話卡后,她給好友打電話。
于曉曉也是這個圈子的,她跟李苒是大學同學,是個標準官二代。一早剛聽說李苒從賀家搬出去,正準備打電話問她怎麼回事。
電話一接通,那頭就咆哮起來:“姑奶奶你又在搞什麼?”
作為李苒的好友,于曉曉曾經放話,只要她能把賀南方放下,自己一定給她找一個比賀南方更帥,更有錢的。
可從讀書開始到現在,李苒的眼里只有賀南方,于曉曉對她恨鐵不成鋼。
所以一聽說李苒從賀家搬出去,她下意識就以為又是李苒在作什麼妖:“說吧,這次你又想怎樣,逼婚?”
李苒在電話這頭無聲地笑了笑。
見李苒不說話,于曉曉放下手里的涂料,語氣變得正經起來:“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