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就是嚴呈推開了她。
如果嚴呈沒有推開她,她一定制服了連瞎子。
連瞎子也呆站在原地,耳朵里聽著嚴呈低沉的痛呼聲,“為什麼?為什麼要救我?”
早在他準備動手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你為什麼要救我?你憑什麼救我?”
“我來這兒就是為了殺你!我就是想殺你!我從知道那個女人是你放任之后,我就是想殺死你。”
部門人員已經沖上去,又是給嚴呈貼符紙,又是打電話想要叫救援。
但是這深山之上,一時半會兒救護車是來不了的。
嚴呈輕輕咳出一口紫黑色的血,雖然渾身劇痛難忍,可他神色卻很平靜。
他攔住了焦急的部員,“這符紙厲害,命喪此處是我的劫數。”
連瞎子:“你知道我是來殺你的?”
“嗯。”
“那你為什麼還毫無防備?為什麼還要救我?”連瞎子沖過去跪在了嚴呈的旁邊,“你是不是后悔了?”
“你是不是后悔當初沒有攔住那個女人,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錯了。”
嚴呈的手在空中虛虛的抓了幾下,連瞎子似是感受到了什麼,也摸索了幾下,抓住了嚴呈的手。
嚴呈用力的握著他的手,一邊說話口中一邊吐出沁出鮮血,“我早就后悔了。”
連瞎子:“……”
“我后悔當初不該違背天命救下你。”
原本已經面色釋然的連瞎子,神情突然僵住了。
他能感受到握著自己的這只手用力的很,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氣的。
“當年你舅舅舅媽只貪圖你媽給的錢,根本就不想留下你,他們把你送到我這兒來,想讓我收你為徒。”
“我不該心軟答應的。”
“你命中注定就該死在那個冬天。我不該收你為徒,我違背了天命,收下了你。”
“卻讓無辜的人因為你的一己私欲而被害。”
“我該讓你去死的。”
“我當時就應該讓你去死的。”
他時時刻刻教育這個孩子,天命不可違,想讓他遵循天命,就老老實實做個盲派人,可是……
他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低,“我該讓你去死的,去死的……”
那只緊緊握著的手,用力到指甲幾乎要掐進他肉里的手,就這麼慢慢垂落,砸在了地上。
連瞎子的手還保持著握著的姿勢,耳邊都是一片的混亂,又好像是一片安靜。
直到一抹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連軍,跟我們走吧!”
連軍被拉扯起來,他下意識抓住了那個人胳膊,“他死了嗎?”
宿向陽:“……嗯!”
連瞎子:“……”
“死了好!死了好!他早就該死了!早就該死了!”
等回到了辦事處,宿向陽找人去將這件事記錄下來,順便向上面匯報。
等他處理完一切回到審訊室,就見幾個部員都站在審訊室門口,探頭探腦的往里面看。
“部長在里面?”
“嗯!”
另外一個部員小聲道,“我還是第一次見部長這麼主動積極的審訊人啊?”
“這個連軍難道知道什麼大秘密嗎?”
審訊室里,連軍一直低著頭,他手掌心上還有黏膩的血液,此時已經干涸了。
像是一塊粘掌心的泥巴。
他用另外一只手扣了好幾下,就聽到楚洛開口問道,“那張符紙,是葬神淵的人給你的?”
連瞎子還在繼續扣掌心的干涸的鮮血。
“他們給你符紙,就是讓你殺了你師父?”
連瞎子動作停住,他抬頭望向楚洛的方向,嘴唇動了動,“他們看不上我,他們看上的是我師父的算命術。”
“他們說,只要我真有逆天改命的本事,他們就會再來找我的。”
“而那張符紙,也是他們給我的,讓我報仇用的。”
楚洛問道,“你知道那張符紙上的符文是什麼樣兒的嗎?”
“我用手機拍了下來。”
楚洛問什麼,連瞎子就答什麼。
楚洛問清楚之后,轉身就往外面走。
“我是不是成了一把刀?”
連瞎子突然開口問道。
楚洛:“……”
“成了一把殺死我師父的刀?”
看著連瞎子臉上的神色,“目前來看,應該是這樣。葬神淵因為你師父的拒絕,心生不滿。”
嚴呈算命術極好,靠著算命術就能躲避開葬神淵的報復。
所以他們選擇了一個嚴呈無法拒絕的刀。
他們在連瞎子的心里埋下了一顆種子。
他們就等著這顆種子長成他們所希望的那把刀,刺向他們認為的叛徒。
連瞎子:“……”
楚洛抬腳走出去,就聽到身后傳來一聲痛苦的吼叫聲。
連瞎子抱著自己的頭,壓抑著哭聲。
“為什麼不讓我死在那年冬天?”
“我寧愿我當時就死了。”
楚洛關上門,這遮住了里面痛苦的聲音。
看完全程的宿向陽忍不住感嘆道,“這天命……是不是真的不可違背啊!”
嚴呈違背天命救下連瞎子,造成了無辜人被連瞎子所害,自己也被連瞎子殺死。
“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為二以象兩,掛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時,歸奇于扐以象閏,五歲再閏,故再扐而后掛。”
第774章 這一線生機
宿向陽左看看右看看,沒看到一個部員,只好自己開口問道,“什麼意思?”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沒有絕對的絕境,真正的出路就在那遁去的一之上,正所謂一字,為開天前太極,一生陰陽二氣,二生陰陽相對之下產物,繼而生天地萬物,為變數,變數吉兇為半,哪怕已成定局,大道也會留下一線生機,這所謂一線生機,只能由我們自己去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