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玖娘并沒有閑著,擼起袖子就開始給他按摩肩頸,疏通血液,然后掏出銀針一頓操作,把陸柏川扎成個刺猬。
正骨的疼都熬過來了,扎針就沒多大反應,剛剛出了一身汗,陸柏川整個人都有些虛,坐在浴桶里,不管何玖娘做什麼他都沒反應。
收了針,水也涼了,何玖娘幫他擦了水,又讓他趴在床上繼續正骨。
可憐陸柏川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本來無所畏懼的態度,現在被消磨殆盡,甚至有些微微發抖。
這媳婦太狠了!
“要、要不明天……”
“不行,要趁熱打鐵,先把骨頭矯正,再進行后續治療。忍忍吧,你這情況拖得時間越久,只會越疼,要是你剛出事就能得到醫治,倒是不至于疼成這樣,現在主要是有些地方都長一起去了。”
聽見這話,陸柏川就不說話了,認命的躺著,迎接新一輪的煎熬。
狗兒在爺奶那邊睡著了,孫氏讓陸老頭看著孩子,自己又悄悄過來看。
她沒進去,就躲在外面偷偷看一眼,聽著兒子隱忍痛苦的悶哼聲,她老人家又沒忍住開始掉眼淚。
從跟陸柏川相認到現在,她都盡量讓自己看上去高興一些,但只有她知道,兒行千里母擔憂,那些傷在陸柏川身上,但也傷在她心上。
她是無比慶幸,兒子還能活著回來,還能讓她圓了這個心愿,不然她就是到咽氣那天都是不甘心的。
直到大半夜,才終于處理好。
何玖娘出來叫水,然后走到一旁,拉起孫氏的手安慰。
“孫女士這又是在哭什麼了?相公就是今晚上會疼一些,之后的治療就輕松多了,很快就能恢復,別擔心了哈。”
說著,何玖娘掏出帕子給她擦擦眼淚,又道:“這麼晚了,趕緊回去休息吧,不然他知道肯定又內疚。”
何玖娘早就知道孫氏躲在外面偷偷看,可憐天下父母心,當面還要表現出嫌棄不在意的樣子,實際上心里比誰都疼。
孫氏就著何玖娘的手帕擦了擦眼淚,點頭說道:“你也早些睡,剩下的不著急治,那就慢慢來,你昨晚就熬一夜了,今天也沒閑下來過,這樣下去身子得受不了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數。今晚狗兒就讓他在那邊睡吧。”
何玖娘應了一聲,見徐嫂子過來,拍拍孫氏的手讓她回去,然后跟徐嫂子一起進去了。
陸柏川整個人像團爛泥一樣,比上一次還要虛。
徐嫂子見狀,急忙說道:“奴婢去讓我家男人來伺候三爺吧!”
“不用了,這大半夜的,你們也忙碌一整天了,都去休息吧,我來就好。”
何玖娘讓徐嫂子離開,然后活動了一下筋骨,把陸柏川扛去浴桶里泡一泡,又施了一次針。
然后拿著帕子準備給他擦水,陸柏川伸手去接帕子,準備自己擦。
這好不容易才相見,之后她就一直在忙碌沒停下來過,今晚上更是幫他治傷,勞累了一晚上。
正骨可是個大體力活,這就算了,她還給他擦洗身子,從沒說過一句怨言。
她不說,但他卻不能不在意,甚至不能當成是理所應當的。
他離家多年,本就是他欠她,回來又害她勞累,他心里怎麼都不舒服。
何玖娘看他還想逞強,學著孫氏的樣子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沒好氣的說道:“行了,都這樣就別逞強了,往后有的是機會報答我。”
說著,她麻利的幫他擦干,還去找了一身中衣給他換上,讓他躺下休息,這才說道:“好好歇著吧,我也回去了。”
陸柏川不知道是出于什麼樣的心理,拉著她的手就不想放開,但也只是那一瞬,想到自己如今的情況,到底還是怕嚇到她,堪堪松了手,說道:“你也回去休息吧,明日在家休息一天,醫館那邊我派人去說一聲。”
“沒事,早上要出診的人家還是要去,至于中午,倒是可以先回來,最近想給店里上新品,我提前回來找徐嫂子看看能不能做成功。”
何玖娘應了一句,轉身離開了。
出門的時候還不忘給陸柏川滅了燈。
回到自己的房間躺下,何玖娘才突然想起明澤給的那個令牌,從空間掏出來拿在手里細細打量,上面寫了千帆閣三個字。
令牌上面有很精致的紋路,做工精巧,一看就是出自大師之手,一般人是做不出來的。
千帆閣,絕對不像表面上這麼簡單,但明澤怎麼會這麼輕易給她一個令牌?
她跟明澤見了幾次,每次說話都點到為止,雙方都沒有什麼過界的行為,可今天卻突然給她一個這麼貴重的令牌。
事情不會這麼簡單,明澤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呢?
可能是太累,她倒是沒有深想,很快就睡過去了,倒是睡之前想著,等找機會問問陸柏川有沒有聽說過千帆閣。
陸老大在下午的時候回到安平村,說了跟陸老三相認的事情,家里那是一片歡喜,直接擺了宴席,吃喝到月上樹梢頭才罷休。
聽聞陸柏川還在府城有宅子,大家都說一定要找機會去府城看看,認認他家三弟的新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