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不成器,縣令大人可要好好管教一下啊,你看看我這鋪子都被糟蹋成什麼樣了。光天化日來我鋪子里欺負我侄女,真以為是縣令的侄子就能隨便欺負人了嗎?這天底下就沒有王法了嗎?”
何玖娘先發制人,說話的時候還是笑瞇瞇的,只是縣令卻還是覺得她皮笑肉不笑。
縣令想了想,對旁邊的小廝說道:“你來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何玖娘揚了揚手,阻止道:“叫他說沒意思,讓旁邊圍觀的人說。來來來,這位大姐,我看你從開始就一直在的,你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一遍,我送你一份陸黑鴨怎麼樣?”
“好!”
大姐很是樂意轉述這件事,尤其還能得到好處,吧啦吧啦一陣說,那叫一個吐沫橫飛。
縣令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難看,因為那大姐一直在說蓮花被欺負,那貴公子多欺負人,讓人上手打砸店鋪之類的。
縣令特別懷疑她是不是被那包陸黑鴨給收買了。
“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他知道何玖娘一家人能來這里安家是因為上面有人,且何玖娘本來就有本事,所以也不想把事情鬧得太難看。
陸柏川看著他那樣子,知道他是想這麼糊弄過去,面無表情地說道:“本朝律法第七百二十三條,官員親屬仗勢欺人者,看輕重程度,輕則杖刑、流放,重則當斬。”
縣令嚇了一跳,這才正眼看向這個戴著面具的男人。
能隨口背出律法來的人,絕不是等閑之輩。
且單是看他站在那里的氣勢,就不像是一般人。
無形中能給人一種壓迫感。
可縣令并不認識他,從沒聽說過哪個戴面具的大人物。
“哎呀,呵呵呵……有話好好說嘛……”
縣令不確定陸柏川的身份,只能賠著笑臉,對身后的手下招招手,準備把圍觀的人趕走。
剛剛幫忙陳述經過的那位大姐就說:“答應給的陸黑鴨還沒給呢!”
悠丫頭就急忙打包一份干凈的陸黑鴨遞給她,何玖娘笑著說道:“別著急走,畢竟這戲還沒看全嘛!悠丫頭,去給大伙兒倒杯茶水,慢慢看。”
“好嘞!”
悠丫頭應聲去做,縣令的臉色這是徹底沉下去了,看著何玖娘說道:“何大夫這是不愿意給本官個面子了?”
“大人覺得自己的面子值幾個錢?你是縣令,就更應該以身作則,而不是縱容親屬隨意欺凌百姓,而你這個做叔叔的,不僅不嚴懲,還想著包庇,這是你一個父母官該做的事情嗎?”
陸柏川冷冷地開口,語氣中透露著濃重的不滿。
縣令雖然忌憚陸柏川的身份,但是這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就讓他這麼下不來臺,頓時也生氣了。
“你是什麼人,敢對本官指指點點?”
他氣得胸脯在上下顫抖,心想這人戴著面具不敢示人,就算真的有身份,也不會是什麼大人物,甚至說不定是這家人故意套路他的。
他一直都知道這家人后面有人,但是從來沒見上面的人有過什麼指示,尤其是現在,他已經開始懷疑自己被這家人忽悠了。
陸柏川等得就是他這句話,當場掏出一塊令牌抵在縣令面前,縣令看見那令牌的瞬間,當場腿就軟了。
陸柏川沒拿自己火云司的令牌,那層身份不宜到處宣揚,而是拿了王府的令牌。
這個令牌是王府上層人員特有的,能得到王爺信任,隨意進出王府,緊要關頭甚至可以調府城兵的那種。
能在王府辦事的人,隨便拉一個出來都比他這個小縣令高很多。
面前這個男人,竟然是王爺的人!
他瞬間就想跪下去,但陸柏川好意的扶了他一把,沒說太多別的話,只是問道:“怎麼樣,我現在能對你指指點點嗎?”
縣令連連點頭:“能!能!”
“你包庇親屬,霸凌百姓,這件事要是被王爺知道,你覺得你這頂烏紗帽還能戴得穩嗎?”
說著,陸柏川伸手彈了彈他的烏紗帽,縣令整個人都在打顫,他感覺自己已經站不穩了,誰能來救救他?
他想過無數種可能,唯獨沒想到這男人的來歷這麼狠,他只是一個小縣令,雖然能在縣城稱王稱霸,但是到了這些真正的大人物面前,還是不夠看的。
甚至,這些人弄死他,比捏死一只螞蟻還簡單。
“大大大大大人,我、下官有眼無珠,沖撞了大人……”
他說話都不利索,但陸柏川懶得跟他計較這些,便說道:“現在說的是你侄子當街欺壓百姓的事情,你該如何處理?”
“是,是……”
他慌不擇言,腦子里一片空白,他是怎麼都沒想到竟然會踢到鐵板上,得罪了這樣一個大人物,不僅烏紗帽保不住,甚至連命都要沒了。
那貴公子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他就是看上一個小娘子而已,本以為輕松就能得到,沒想到不僅搭進去四個手指,還把叔叔給害了。
他整個人癱坐在縣令腳邊,這會兒甚至都不敢開口。
本來還想耀武揚威一把的,但是在看見他叔叔抖成這樣的時候,他就知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