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出去!”
蘇棠聲音很冷,眼神比聲音更冷,落在李媽媽身上,就像是冰刀子逼過來似的。
蘇棠一步步逼近,逼的李媽媽一步步后退。
退出門的時候,還被門檻絆了下腳,要不是丫鬟及時扶住,就直接摔倒了。
蘇棠指著門對半夏道,“你就站在這里,我看沒有我這個大少奶奶允許,誰敢進來一步!”
丟下這一句,蘇棠轉身朝床走去。
隔著門,丫鬟們眼睜睜的看著大少奶奶掀開紗帳爬上了床。
半夏站在那里,看上去像一座山不可逾越,其實只有她自已知道,她強忍著才沒有雙腿打擺子,她嚇都快要嚇死了,可想到姑娘做的事,她就是死也不能放這些人進去啊。
半夏一顆心顫抖成篩子,姑娘早上還上吊尋死過,不會這會兒還沒有打消這念頭,恨上了姑爺,決定拉姑爺一起死,要把姑爺大卸八塊吧……
床上,蘇棠屏氣凝神給謝柏庭逼毒,原主這副身子太弱了,她祖傳施針之法才行了一半就有些體力不支,強撐著把針行完。
等把銀針收了,臉上脖子已經累出一層細密汗珠,隨便給謝柏庭包扎了下手,就累的體力不支的暈了過去。
半夏守著門,沒人靠近,她也不敢走,站久了,她就坐下來,坐不住就靠著門,靠著靠著,眼睛就迷糊上了。
天將亮,粗使丫鬟婆子起來打掃庭院,打著哈欠見半夏還守在那里,頓覺新過門的大少奶奶可怕,李媽媽在靜墨軒說一不二,大少奶奶一巴掌把她牙都打松動了。
讓貼身的丫鬟守門,丫鬟就真的守了一晚上,她們得是多倒霉,碰到這麼一位性子殘忍的大少奶奶,以后是肯定沒好日子過了。
屋內,謝柏庭躺在床上,睡夢中只覺得有人摟著自已,像貓兒一樣往他懷里頭鉆,壓的他不是很舒服,下意識的把人推開,只是沒能把人推動,還反倒被抱的更緊了,更有軟糯呢喃傳來,“別動……”
是女人的聲音!
謝柏庭猛然睜開眼睛,就被頭頂上的大紅紗帳狠狠刺了下眼,刺的他有些恍惚。
他不是還有三天才成親嗎?
這是……已經成過親了?還是他在做夢?
走神的功夫,蘇棠已經嫌棄趴他身上睡不舒服,換了個姿勢,臉朝床內側了。
靜墨軒外,靖南王妃身邊的管事寧媽媽帶著丫鬟走進來,清掃婆子趕緊迎上去,“寧媽媽可算是來了,也不知道大少爺這會兒如何了,您快去看看吧。”
寧媽媽心往上一提,“什麼叫不知道大少爺如何了,難道一晚上都沒人伺候嗎?!”
這些日子,靖南王妃憂心兒子的病,一直在強撐,昨天蘇棠下花轎,出了意外,摔碎了玉如意,丫鬟捧著碎玉如意給靖南王妃看,她悲從心來暈了過去。
寧媽媽從昨晚到現在一直貼身照顧,沒敢離身,靖南王妃一刻鐘前才醒,醒來就要來靜墨軒,只是身子虛弱的連床都下不了,寧媽媽攔下她自已來了。
來之前,她還勸靖南王妃,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婆子看著還睡著的半夏道,“大少奶奶昨晚發脾氣打了李媽媽一巴掌,又讓丫鬟守門,誰也不讓進。”
寧媽媽頓時來了氣,“這麼大的事,怎麼也沒人稟告王妃一聲?!”
靖南王府里南康郡主只手遮天,可事關大少爺,也不把王妃放在眼里了嗎?!
寧媽媽壓下怒氣,抬腳就上臺階,她倒要看看她奉王妃之命來的,大少奶奶是不是也不讓她進屋!
寧媽媽走上前,婆子用腳踢了半夏一下,半夏猛然驚醒,人還沒反應過來,寧媽媽已經邁步進屋了,她謹記蘇棠的叮囑,要起身阻攔,卻被婆子摁住了肩膀,起不來。
寧媽媽憂心謝柏庭,快步走到床邊,伸手就撩紗帳。
剛撩開,就看到謝柏庭坐起來,嚇了她一個激靈。
大……大少爺醒了?
念頭閃過,好巧不巧那邊半夏掙扎,把昨晚撞爛的搭在門邊的半扇門掙塌了。
哐當一聲傳來。
沒把驚魂未定的寧媽媽嚇的魂飛魄散。
寧媽媽連拍胸日,這是想把她活活嚇死嗎?!
不過她更多的還是高興,“謝天謝地,大少爺可算是醒了。”
謝柏庭只覺得后背酸痛,明顯是躺久了,他問道,“我昏睡了多久?”
“足足三天,”寧媽媽哽咽道。
太醫都說大少爺這回扛不過去了,讓王爺準備后事,王妃都不忍心信王府二姑娘嫁過來守寡一輩子松了日,是南康郡主堅持說沖喜管用,這才娶了大少奶奶過門,沒想到竟然真的有用,大少爺真的醒了。
寧媽媽喜極而泣。
再說蘇棠,門砸地的聲音把她也吵醒了,她從床上坐起來,眼睛都沒睜開,迷迷糊糊道,“一大清早的吵什麼,能不能讓人多睡會兒?”
陌生的聲音傳來,謝柏庭猛然回頭,就看到一張睡眼惺忪的俏臉朝他倒過來,直愣愣倒在了他懷里。
謝柏庭身子一僵,下一秒,他手一推,就把蘇棠推開了。
哐當。
蘇棠腦門磕在了床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