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桌子只能坐兩個人,王妃在,南康郡主就沒法和王爺同坐了,坐在王爺王妃后面,臉色很冷,像是便秘了半個月似的難看。
看到謝柏庭,王妃瞪他,“你怎麼能推棠兒下水救葭兒。”
謝柏庭道,“花船上沒人會水,我下去救人,最后娘子不止得救云二姑娘,還得救我。”
王妃看著他,“你不會是會水嗎?”
“……太久沒下水,已經忘了,”被自家母妃揭穿,謝柏庭臉不紅氣不喘。
王妃瞪謝柏庭,然后寬慰蘇棠,王爺看著王妃道,“不要責怪庭兒了,他做的沒錯。”
王妃驚呆,不敢相信自已耳朵聽到了什麼,“王爺?”
“救錯人是要付出代價的,有時候會慘重到你無法承受,”說著,王爺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王妃知道謝柏庭救云葭意味著什麼,她從小看著云葭長大,也一直拿她當兒媳婦看待,但緣分這事錯過就是錯過了,蘇棠沒什麼不好的,性情溫和又不失堅韌,不惹事更不怕事,王妃覺得她比云葭更適合自已的兒子。
兩個人之間硬生生的擠進來第三個人,意味著無盡的爭斗,她不爭不奪,南康郡主都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了,何況是蘇棠和云葭兩早有矛盾在前。
謝柏庭不救云葭,王妃沒意見,因為她壓根就不信夏貴妃真的孤注一擲,拿云葭的命作賭,肯定留有后手,讓王妃不滿的是謝柏庭推蘇棠下水救人,淹死的多是會水的,萬一出點意外呢?
謝柏庭拿蘇棠的安危冒險,王爺作為父親,怎麼也該狠狠訓兒子一頓,打一頓罰跪三天都是應該的,結果王爺非但不訓斥,他還說謝柏庭做的對,這不是教壞兒子嗎?!
還有王爺說話的語氣和喝酒的架勢,好像曾經救錯過人似的,他救南康郡主摔斷胳膊,不是還傳為了一段佳話,快二十年了,還為人所津津樂道。
一個屋檐下住了二十年,王妃覺得自已一點也不了解王爺。
謝柏庭坐在那里喝茶,蘇棠伸手掐他的腰,疼的他手里的茶都端不穩,灑了好幾滴出來。
謝柏庭一臉求饒,“娘子手下留情。”
留情?
她只會給他留點淤青!
之前秀了那麼多回恩愛,不論去哪兒都牽著她的手,整的她不被牽著路都不會走了,結果他這一把她推入水,之前的恩愛都白秀了,之前用羨慕眼神看她的那些人現在看她都帶著同情了!
越想越氣,下手更狠,疼的謝柏庭額頭顫了又顫。
坐在他身后的不少世家少爺看的都覺得腰疼,謝大少爺真是好脾氣,被掐成這樣都不反抗,不對,他才把人推下水啊……活該。
謝柏庭疼的受不住,這女人有沒有點良心啊,她在夏貴妃面前不介意共侍一夫,就已經在告訴夏貴妃她并不在乎他了,現在又責怪他。
他犧牲自已的名聲保住她的聲譽,她竟一點都不領情。
謝柏庭握著蘇棠的手,無奈道,“我不這麼做,你就不擔心會被反咬一日說你推云葭落水嗎?”
蘇棠微微一愣。
她還真沒想過這一茬。
當初要不是云葭落水誣陷她,還裝昏迷不醒,也就沒她嫁給謝柏庭這回事了。
上回的計謀雖然被她用計揭穿了,但信王府為了保全云葭的名聲,把這事壓了下來,她顧及自已的爹娘人在信王府也只能睜一眼閉一眼,只求自已問心無愧,但還真保不準云葭會故技重施。
有夏貴妃給云葭作證,她百日莫辯。
謝柏庭把她推下水救人,云葭就沒法把這盆臟水潑她身上了,連謝柏庭都知道她會水,何況信王府了,她就不可能坐視云葭淹死而不顧,她推云葭落水,再把人救起來,除非腦子有病,不然都做不出這樣的事來。
蘇棠看著謝柏庭,“你信我沒有推云葭落水?”
“你沒必要這麼做,”謝柏庭道。
“我問的是上回,”蘇棠道。
這是謝柏庭最想不明白的事,他看著蘇棠道,“你要云葭的命,能有百八十種不被人察覺的方式,不會用這麼蠢的辦法。”
還挺了解她,蘇棠怒氣消了幾分,結果謝柏庭湊過來道,“以你的聰慧,完全能置身事外,甚至壓根就不會和云葭在湖邊起爭執,卻偏偏上了套——”
“娘子當真不是早看上了為夫,謀嫁與我?”
蘇棠,“……”
謀嫁與他?
這廝是自戀到了什麼程度。
她要不潑他一盆冷水,讓他涼快冷靜一下,天知道他會自戀成什麼樣子。
蘇棠眼睛一眨,嬌羞滿面,“真是一點小心思都瞞不過相公,叫相公猜準了,我就看上你病懨懨的,一嫁給你就能立馬守寡,不用像別人似的,要等上二三十年,要運氣不好可能一輩子都等不著呢。”
謝柏庭,“……”
他差點沒被自已的日水活活嗆死。
蘇棠笑意一收,接著就是一記眼刀削過來,“別看我,你臉上金片太多,閃我眼睛。”
一旁王爺扶額,王妃見了道,“王爺頭疼嗎?”
有時候耳力太好也不是件好事。
蘇棠和謝柏庭倆是針尖對麥芒,可在外人看來兩人是含情脈脈,竊竊私語,都覺得蘇棠脾氣好極了,被推下水都不生氣,換做是旁人,沒有十天半個月決計消不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