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賢妃想到自已兒子穿的破破爛爛,跪在地上乞討,就心如刀割。
他是皇子啊。
以前她從不敢奢望儲君之位,只想坐穩賢妃之位,將來六皇子長大,能做個不被人欺負的親王就心滿意足了,最近幾個月,擁護六皇子的人多了,她也敢想一想那位置了,結果皇兒自甘墮落,當街要飯,淪為笑柄。
秦賢妃就把那些不該有的心思都收了,一個不顧身份乞討的皇子,怎麼可能會被立為儲君,將來君臨天下呢?
以前她執掌鳳印,宋皇后和夏貴妃還給她使絆子,知道六皇子在宮外要飯后,也不刁難她了。
見皇上動怒,秦賢妃怕他罰六皇子,連忙道,“皇上……”
只是才喊了一聲,就被皇上抬手打斷了,“讓皇兒自已說。”
六皇子跪在地上道,“兒臣有幸生在皇家,從小錦衣玉食,吃穿不愁,但這次離京,兒臣見到了不少民間疾苦,有為一日吃的賣兒賣女的,還有為一日吃的偷雞摸狗的,他們活的太辛苦了,兒臣放下皇子身份融入他們,過他們的生活,才更能體會他們的辛苦。”
“兒臣希望咱們寧朝沒有乞丐,人人能豐衣足食,安居樂業。”
這一番話,把皇上說沉默了,“這話是誰教你說的?”
六皇子搖頭,“沒有人教兒臣,這是兒臣自已的體會。”
雖然六皇子才八歲,但他在遇到蘇小北之前,出宮的次數一只手都數的過來,這一趟離京,蘇小北匡他體會民間疾苦,六皇子真的用心體會了。
這短短一個月,對他產生的影響之深,可以說是一輩子。
這段經歷造就了一位勵精圖治的帝王,成就了一個盛世王朝。
皇上看著六皇子,不止曬黑了,人精神了,性子也沉穩了不少,可見這一趟離京長進不小。
更難得的是這一番感觸,聽得皇上動容。
皇上道,“你們倆起來吧。”
蘇小北和六皇子這才起身。
蘇小北還擔心皇上會罰六皇子,沒想到這麼輕松就過關了,早知道就不讓姐姐姐夫陪他進宮了。
見兩人個子又長了不少,皇上道,“過來讓朕看看。”
蘇小北和六皇子就上前了。
皇上捏捏六皇子的肩膀,“這一趟真沒白出去,結實了不少。”
“和父皇說說,你們兩個這一趟離京都去了什麼地方?”
六皇子要說,蘇小北抓后背道,“姑父,我們去的地方可多了,一時半會兒說不完,還是回頭讓六皇子慢慢和您說吧,您先把溫泉借我們泡個澡。”
一聲“姑父”把皇上叫懵了。
不過蘇小北沒喊錯。
沈皇后是蘇小北的親姑姑,皇上可不就是他的姑父。
秦賢妃聽了道,“你們倆回京沒洗澡嗎?”
蘇小北道,“洗了,每天都洗,但身上的虱子總是除不干凈,我和六皇子急需泡溫泉殺虱子。”
秦賢妃,“……!!!”
皇上,“……!!!”
虱……虱子?!
皇上帶著微笑的臉僵硬、皸裂。
他已經感覺到身上在癢了。
強忍著才沒有伸手撓。
皇上擺手道,“速速帶他們去泡澡。”
元公公趕緊叫人領六皇子和蘇小北去泡溫泉,叮囑務必把兩人搓干凈了。
目送蘇小北和六皇子離開,元公公腦門上黑線直往下掉,虱子這樣的東西也能長在這麼尊貴的人兒身上,可怕的是他們剛剛還離皇上和秦賢妃那麼近,可別傳給了皇上和賢妃娘娘。
要說擔心,還得是蘇棠,她可是和兩小家伙坐馬車進的宮。
額,把信老王妃忘記了。
蘇棠不知道,她想到信老王妃的時候,信老王妃正難受的讓丫鬟給她撓后背……
是他們疏忽了。
蘇小北和六皇子流落在外,和乞丐住一塊兒,不長虱子才怪了。
不放心,蘇棠趕緊寫了張藥方子,讓公公送去太醫院,讓太醫院照方抓藥煎煮,送去給蘇小北和六皇子擦拭身子,外加洗頭發。
寫完藥方子,蘇棠要去昭陽宮看毓陽郡主,提到毓陽郡主,皇上臉就拉長了,“不必去看了。”
蘇棠眼睛眨了兩下,她下意識的去看元公公。
元公公輕點了下頭。
昨兒蘇棠送皇上到宮門日,離開的時候交代了元公公幾句,讓元公公趁著皇上去看毓陽郡主的時候,讓皇上審問一下毓陽郡主的貼身宮女。
這一問,皇上自然就知道毓陽郡主被馬蜂蟄完全是害人害已,咎由自取了。
得虧蘇棠在狩獵場,要獨孤雪被馬蜂蟄死了,后果不堪設想。
毓陽郡主身為公主,如此任性妄為,皇上豈會縱容,從接風宴上失態,再到溜出宮被打,再被馬蜂蟄……皇上對毓陽郡主這個女兒失望至極。
她被馬蜂蟄是活該,再不吸取教訓,還不知道會捅出什麼簍子來,蘇棠已經保住她的命了,剩下的讓太醫治就成了,左不過就是晚幾日恢復而已。
蘇棠本就不想去給毓陽郡主把脈,皇上都說不用了,她肯定不會去了啊。
只是他們送蘇小北進宮的,自然要送他回信王府,蘇棠就留下來等他。
皇上想起吳嬤嬤的事,問蘇棠和謝柏庭道,“你們把吳嬤嬤帶出宮,治好了,又放了她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