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想過蘇棠和信王府什麼都知道,只是怕打草驚蛇,隱忍不說。
她更沒想到那些線索都是她和她的女兒一步步送到蘇棠手中的,不過只是一點的蛛絲馬跡,他們就猜到了真相。
看著皇上那張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的臉,一股子恐懼從心底蔓延開,四肢百骸都僵硬的,動彈不得。
死亡的氣息壓過來,夏貴妃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害怕。
可惜,已經遲了。
皇上氣到幾乎站不住,元公公站在皇上身邊,想扶皇上一把又不敢扶。
還是公主顧慮周全,知道今晚的事對皇上的打擊有多大,提前三天就讓他給皇上服用靜心丸,不然乍一下讓皇上知道他最看重的大皇子和四皇子都不是他生的,還不得當場就氣死過去啊。
便是他,都有點氣的兩眼發黑了,何況是九五之尊的帝王,夏貴妃向天借膽,與人謀害沈皇后,竟還敢和宋國公給皇上戴綠帽子,穢亂宮闈,還殺云三太太滅日,這要不將他們千刀萬剮,都難泄皇上心頭之恨。
元公公又看向蘇鴻山,蘇鴻山臉色很平靜,但眼神還是將他的憤怒暴露無疑,可憐老鎮國公心疼外甥女小小年紀沒了娘,接到身邊,悉心照顧,結果養出來一只白眼狼,竟然聯手外人滅自已親舅舅家,良心真是喂了狗。
蘇鴻山怎麼可能不生氣,即便他早就知道夏貴妃的所作所為,可親耳聽到,那種憤怒如同巨浪幾乎將他淹沒、吞噬。
他拳頭攥的緊緊的,幾乎要將自已的手骨捏的粉碎,他冰冷的眸子落在夏貴妃身上,腦子里閃過那些鎮國公府一家子溫馨的場面,周身的氣息驟降。
謝柏庭走上前兩步道,“雖然今晚的事辦的很隱秘,但難保不會泄露,必須要盡快抓捕宋國公,以防他逃匿。”
夏貴妃已經掀不起浪花了,宋國公就不一樣了,他的危害遠不是夏貴妃能比的。
皇上極力把怒氣壓下,看著蘇鴻山道,“你帶朕的親衛去抓宋國公。”
抓宋國公是大事,蘇鴻山不會在這關頭不顧大局,他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后,他回頭看了夏貴妃一眼,“我要知道我鎮國公府和阿虞被害的所有經過。”
這話是給夏貴妃的,更是給皇上的。
夏貴妃未必會老實說,他要皇上撬開夏貴妃的嘴。
蘇鴻山走后,皇上看著蘇棠,對謝柏庭道,“帶棠兒出宮。”
蘇棠不肯,“父皇,我想留下來……”
皇上沒說話,元公公道,“接下來的事太過血腥,公主有孕在身,不宜留下。”
謝柏庭握著蘇棠的手道,“走吧,剩下的交給皇上就成了,要真有什麼事,元公公會給你傳消息的。”
元公公連連點頭。
皇上要她出宮,謝柏庭也要帶她離開,蘇棠也就不強留了,福身告退。
蘇棠換好裙裳,半夏幫著挽好發髻,就和謝柏庭出宮了。
暗衛開路,兩駕馬車隨后,后面還跟著侍衛,這陣仗在白天都會叫人多看幾眼,何況是大晚上,街上宵禁的時候。
聽到馬蹄和車轱轆滾動聲,巡城司駱垚帶人往這邊趕,遠遠的瞧見是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馬車,當即勒緊馬蹄道,“沒事了,去那邊巡邏。”
可不敢上前,萬一駙馬爺又抽風,想去巡城司住,他抓還是不抓?
抓信老王爺的孫女兒就夠他忐忑了,何況抓皇上最寵愛的公主,他還沒活夠呢。
駱垚麻溜的帶人轉身走了,然而走到另外一條街,動靜更更更大。
平常巡夜,一晚上都見不到幾個人,今兒是怎麼了?
駱垚不敢掉以輕心,趕快帶人去看,結果近前發現帶兵的是蘇鴻山,皇上的二舅子。
駱垚,“……”
他連護國公主都不敢抓,敢抓護國公主她爹麼?
等等。
那好像是皇上的親衛。
親衛輕易不出宮的啊,這大晚上的,帶著親衛這麼急匆匆的走,這是出什麼大事了?
一陣風吹來,巡城司上下都嗅到了一股山雨欲來的味道。
永寧宮。
太后白日里多睡了會兒,夜里就難入眠,心底隱隱有些不安,像是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一般。
腦殼隱隱作疼,太后伸手揉太陽穴,這時候進來一宮女,湊到站在床邊的趙嬤嬤身邊低語了兩句,趙嬤嬤驚道,“你說什麼?!”
聲音有點大,驚動到了太后,太后看過來,“發生什麼事了?”
趙嬤嬤忙道,“據宮人稟告,說是剛剛瞧見護國公主和駙馬出宮……”
太后眉頭一攏,“這時辰,宮門早關了,他們怎麼出的宮?”
趙嬤嬤沒接話,就沖皇上對護國公主的寵愛,別說大晚上開宮門了,她就是把宮門卸了,皇上還得夸她力氣大呢。
太后也想到了這層,臉拉的很長,這時候,又跑進來一公公,喘氣道,“太后,刑部尚書蘇大人帶著皇上的親衛出宮了。”
蘇棠和謝柏庭宵禁之后出宮,太后還不會覺得什麼,可連蘇鴻山都在宮里,大晚上的還帶皇上的親衛出宮,就絕非小事了。
太后心不安的厲害,“立刻派人去查,到底宮里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