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御書房,不巧碰到皇上和大臣商議事情,便又在御書房外等了小兩刻鐘,方才進得御書房。
無官無職還是異邦人想見皇上一面,當真是不容易。
謝天養來寧朝有好幾個月了,一直在想要怎麼樣才能見到寧朝皇上一面,這會兒真的見到了,又覺得自已是異想天開。
寧朝皇帝連宮門都甚少出,又怎麼可能幫他找到遠在千里之外的家人呢,他的家人并不顯赫,以放牧為生,他在草原來來回回找了那麼多年都沒找到他們,要真輕易就被寧朝皇帝找到,他估計會氣吐血。
可寧朝人都說萬佛寺慧海大師道法高僧,他苦苦哀求,他才給指的明路,他除了信他,也別無他法了。
謝天養跪下給皇上行禮,皇上道,“起來吧。”
謝天養站起身來。
皇上上下打量這個救過蘇棠,又救了清陽郡主的異邦人,容貌不俗,就是遭遇奇葩了些,身為東厥人,要找自已家人也該找東厥皇帝才是,竟然不遠千里找到寧朝來,慧海大師說擁有伏羲骨的人能幫他找打家人,皇上還真有點好奇要怎麼幫忙找,是應在他這個皇上身上,還是棠兒身上。
皇上收回眸光,端起茶盞道,“你是如何和家人失散的,家中還有什麼人,詳細說來,朕讓人記下來,什麼時候東厥派使臣來,朕讓他們幫你找。”
謝天養眼睛閃出光亮來,寧王皇帝托東厥使臣幫忙,找到他家人的可能就大了。
謝天養連連道謝,將他七歲那年和家人失散的事說給皇上聽。
聽到他和娘親兄長相依為命,皇上道,“你的父親呢?”
謝天養搖頭,“我沒有父親。”
沒有父親……
這話怎麼聽著怪怪的?
蘇棠道,“令尊病故了?”
就算病故了,謝天養和家人失散的時候也有七歲了,該知道自已父親姓甚名誰才是啊。
謝天養搖頭,“我不知道,我從來沒見過自已的父親,從我懂事起,身邊只有娘親和兄長。”
年少時還想知道自已父親是誰,后來找到娘親和兄長都成了奢望。
他把記得的所有事都說出來,由秉筆太監一一記錄下來。
等忙完,皇上就讓謝柏庭送謝天養出宮,至于蘇棠,快到午膳了,自然是要留下來陪皇上用午膳的。
謝柏庭把謝天養送出宮,等他折返回來,御膳房堪堪把四十八道御膳送來。
蘇棠道,“這麼快就回來了?”
謝柏庭道,“我把他送到宮門日,他就沒讓我送了。”
頓了下,接著道,“他心愿已了,準備后天就啟程返回東厥了。”
本來謝天養計劃明天就離開的,他在寧朝待的時間夠久了,也該離開了,再者東厥人暗中助謝柏衍殺謝柏庭,還挾持清陽郡主,雖然這些事和他都無關,但他畢竟是東厥人,一旦東厥和寧朝開戰,他這個東厥人在寧朝就如同過街老鼠,人人喊打,還是早離開為好。
謝天養不屬于這里,謝柏庭就不強留他了,但還是勸謝天養多留一日,給他個機會替他踐行。
只是晚一天離開,謝天養答應了,他在寧朝京都這幾個月是他自七歲流浪起過的最開心的日子了,他結識了不少肝膽相照的朋友,和他們相處的很愉快。
要不是怕戰亂起,想找到家人,他甚至動過在寧朝京都待一輩子的念頭。
不過他四處流浪慣了,不論找到還是找不到家人,終有一日,他還會來這里走一走,會會好友的。
蘇棠在心底祝愿他能早日找到自已的家人,一家團聚。
凈手后,蘇棠和謝柏庭坐下來陪皇上吃午膳。
一頓午膳,邊吃邊聊,吃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才歇。
正端茶漱日呢,外面進來一公公,送來個好消息——
顧太傅進京了。
不僅進京了,而且已經進宮了,就快到御書房了。
皇上聽了龍心大悅,當即起身。
從偏殿出去,走了沒幾步就看到一年約五十五六的老者走過來,他頭發白了幾縷,但精神抖擻,看一眼就覺得這老人家博學古今,學識淵博。
不用問,這位肯定就是顧太傅了。
左相帶路,說話的神態都有些小心翼翼,秦晃跟在身后,秦問不在。
蘇棠覺得有些奇怪,左相派秦晃秦問一起去益州接的顧太傅,如今成功把人接回來,差事辦的漂亮,皇上肯定會嘉獎,該一起進宮才是啊。
等近前,顧太傅要跪下給皇上行禮,他才屈膝,皇上伸手一托,將他扶起,“顧太傅辭官還鄉十年,朕盼您還朝盼了十年,朕還怕您對朕失望,不肯回來呢。”
顧太傅眼底老淚閃爍,“皇上折煞老臣了。”
皇上請顧太傅進御書房說話。
進了御書房,皇上把蘇棠和謝柏庭介紹給顧太傅認識,看到他們兩,顧太傅是笑容滿面,笑道,“雖然益州距離京都有幾百里,但公主和駙馬的事跡,老臣也聽說了。”
扳倒宋國公,他們兩功不可沒。
蘇棠和謝柏庭謙虛了兩句,秦晃才上前給皇上請安,皇上見只他一人,問左相道,“朕記得你把兩個兒子都派去接顧太傅了,怎麼就他一人進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