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就問道,“怎麼這麼晚才來?”
馮媛嘆道,“我幾次寫信去涼州催姨母,姨母也是準備半年就進京的,只是不湊巧,表哥要成親,表嫂的祖母病重不治,祖父身子骨也不大好,怕一旦過世,要守孝一年,只能將婚期提前,就把這事給耽擱了,再后來表嫂的祖母過世,奔喪又耽誤了幾天……”
“姨母不著急,我和我娘擔心的不行,好在總算是進京了。”
蘇棠也沒見過這麼不把自已身子骨當回事的,可能做母親的都把兒女看的比自已的命更重吧,蘇棠道,“明日帶李大太太去靖南王府找我。”
馮媛有些猶豫道,“能晚兩天嗎?”
蘇棠看她,“怎麼了?”
馮媛回道,“姨母水土不服,人昏昏沉沉出不了門,身上還起了不少疹子,看了大夫,說是要三五日才能好。”
馮媛也想自已姨母早點去讓蘇棠給她診脈,以蘇棠的醫術,捎帶手就把水土不服治了,但她見姨母憔悴的模樣,實在不忍心再折騰她,左右都耽擱兩個多月了,也不差這三五日了。
蘇棠便道,“那就等你姨母好些了,帶她去靖南王府。”
馮媛忙不迭的點頭。
幾人在御花園逛了不到一刻鐘,就有宮女過來傳話,說是接風宴要開始了,大家就移步去了宴會處,還是麟德殿。
上回東雍二皇子他們來寧朝,朝廷就是在麟德殿設宴替他們接風的,今兒同樣在麟德殿,不免叫人想起東雍二皇子和獨孤雪他們,尤其東雍七皇子和獨孤雪遇刺墜崖了。
“東雍七皇子和獨孤姑娘失蹤快小一月了,至今沒他們的消息,怕是兇多吉少了,”有大家閨秀小聲道。
“前幾日我還聽到我爹和我娘說快要打仗了,”另一大家閨秀嘆氣道。
“但愿是我爹想多了。”
兩大家閨秀說著話,邁步進殿。
等百官和家眷都到齊了,公鴨嗓音就傳了來:
“皇上駕到!”
大殿內布置和上回沒什麼區別,甚至來參加宴會的百官和家眷都沒變,但皇上身邊沒有了宋皇后和夏貴妃,只秦賢妃一人。
皇上坐下后道,“都起來吧。”
謝柏庭扶蘇棠起來,皇上見了道,“棠兒身子重了,以后免跪。”
“謝父皇,”蘇棠應的歡快。
她是最最最不喜歡下跪的人了,當然了,應該沒人喜歡下跪。
蘇棠坐下來,宮女過來倒茶,舞姬就上來獻舞了。
跳了兩支舞,公鴨嗓音再次傳來:
“東厥安都王到!”
眾人往大殿門日望去,就見一年約二十三四的男子走進來,他身姿挺拔,器宇軒昂,刀刻斧鑿般的臉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眼神深邃,透著沉穩。
這就是東厥安都王拓跋擎。
他只帶了一侍衛進殿,侍衛手里還端著個托盤,應該是獻給皇上的禮物。
拓跋擎走上前,作揖給皇上行禮,皇上笑道,“安都王一路舟車勞頓來我寧朝,辛苦了。”
拓跋擎回道,“能沿途領略到寧朝的秀美風景,也是一種享受。”
“來之前,父親讓我帶他向您問好,并送上他親手燒制的九龍杯,以示東厥和寧朝之友好。”
身為東厥皇子,還被封為安都王,竟然稱東厥皇上為父親,而不是父皇,實在是奇怪。
不過皇上的注意力不在稱呼上,他笑道,“想不到東厥皇上還會燒制九龍杯,朕可得好好欣賞一番。”
拓跋擎將侍衛端著的錦盒蓋子打開,元公公過來,從侍衛手里接過托盤,呈給皇上過目。
皇上拿在手里,大家能遠遠看見,確實精美非常,就是寧朝的能工巧匠也很難打造出這樣的九龍杯,何況是燒制出來的,必是花了一番功夫,東厥皇上不務正業啊。
這般想,自家皇上也開始不務正業了,只聽皇上道,“收這樣貴重的禮物,朕實在過意不去,趕明兒朕也燒制點什麼,你帶回去給東厥皇上。”
把九龍杯交給元公公收好后,皇上請拓跋擎入座。
拓跋擎再行一禮,就到給他留的位置坐下,坐下后,拓跋擎就問道,“不知護國公主是哪位?”
蘇棠正端茶喝呢,聞言,眉頭狠狠一挑。
她知道拓跋擎來寧朝的目的是找她治病,但就算著急,也不至于接風宴上就找她吧,而且她身子重了,幾乎不可能顛簸去東厥替他母妃治病,但愿回頭從他描述的癥狀能醫治或者緩解他母妃的病,不然這一趟就白跑了。
皇上看向蘇棠,笑的一臉寵溺,“這就是朕的護國公主。”
這介紹的方式——
只要長了耳朵的都聽的出來蘇棠在皇上心目中的分量。
拓跋擎看向蘇棠,蘇棠回之一笑,然而笑容就被疑惑代替了,因為剛坐下的拓跋擎站了起來,并朝她走了過來。
蘇棠,“……???”
過來做什麼,有什麼話坐著說一樣啊。
不止蘇棠覺得奇怪,她身邊坐著的謝柏庭,以及大殿內所有人都覺得東厥安都王此舉怪異。
然而更怪異的還在后面呢,拓跋擎看了身后侍衛一眼,侍衛就從懷里摸出一張萬兩銀票,畢恭畢敬的放到蘇棠跟前小幾上。
蘇棠低頭就看到銀票的數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