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就趕緊出去了。
蘇棠嘆息一聲,上了戰場,別說一個小兵了,就是大將軍都有戰死的可能,她進軍營也沒多久,都已經快麻木了。
蘇棠繼續吃飯,那道麻婆豆腐是進不了嘴了,其他的菜燒的也有失水準,可見白鷺燒菜的時候有多傷心了,唯有什麼都不用加的粥熬的還不錯,蘇棠喝了一碗,又添了半碗。
蘇棠放下筷子,半夏就把菜端下去,好半天才回來,彼時蘇棠坐在小榻上看書,半夏端茶上前,嘆道,“白鷺回來了,蹲在灶臺邊哭,還問奴婢您哪天去鎮子上,她要跟去買些紙錢燒給那百夫長……”
蘇棠也嘆息了一聲,“哪天陳青去鎮子上買東西,讓他幫白鷺捎帶點回來。”
半夏連連點頭,“奴婢已經和陳青說過了。”
夫人去找大少爺了,沒什麼事的話世子妃應該不會去鎮子上了,要想買紙錢,只能讓陳青買。
半夏怕蘇棠日渴了,送盞茶過來,不打擾蘇棠看書,半夏退出營帳去安慰白鷺。
……
寧朝軍營里有東雍混入的眼線,東雍軍營里也有寧朝的臥底,只是大部分都混在小兵里,接觸不到機密,也就能傳遞一些很尋常的信息,比如東雍糧草充裕,將土們伙食很好這樣的事。
一個軍營的狀態最好的體現就是在伙食上了。
一般打仗前都會盡力讓將土們吃飽吃好,因為這一頓很可能是某些將土們吃的最后一頓飯了。
吃飽飯才有力氣打仗。
東雍糧草送的本來就不多,還被燒掉了一半,澹伯侯隱瞞了糧草不足的事,還讓將土們敞開了吃,這擺明了是要再次發動進攻了。
扶風王收到消息,當即下令讓火頭營給將土們加餐。
吃了三天肉包子,吃的將土們都忍不住懷疑日子是不是不準備過了的時候,東雍又又又開戰了。
寧朝早有防備,東雍沒占到什麼便宜,不過要說東雍的將土心胸夠狹隘的,上回打仗,幾位將軍拖住齊宵沐止他們,另有兩位將軍帶兵圍攻信安郡王,想要活捉信安郡王換閔國公,信安郡王得黃將軍相助才逃過一劫。
東雍計劃失敗,把黃將軍記恨上了,這不,這回打仗黃將軍那真是命懸一線,要不是他胸前戴了護心鏡,就被東雍一箭穿心了。
戰打了三天,儲備的金瘡藥再次耗盡,蘇棠帶著半夏調制金瘡藥,藥材耗盡,讓陳青去街上買。
陳青買了一馬車的藥材回來,還給白鷺帶了不少紙錢。
軍營雖然沒有規定不許燒紙錢,但甚少有人燒紙錢,白鷺就在灶臺邊,她老鄉經常坐的石頭邊擺了個盆在那里燒。
邊燒邊垂淚,哭的是眼淚嘩嘩的,邊哭邊道,“到了底下,錢別省著花,以后缺錢了就托夢告訴我,我燒給你……”
才燒了一半,那邊跑過來一小兵道,“白鷺姑娘,剛剛軍營抓了個俘虜,穿著東雍官兵的衣服,卻說是咱們軍營的百夫長,小名叫棒槌,他等不及軍中對名號,讓你去認領他一下。”
雖然百夫長手底下管了百名土兵,但不巧整個營帳的人都被派出去守防御臺了,抓他的人質疑他的身份,讓他說幾個人名,他找人來認領他,百夫長最先想到的就是白鷺。
白鷺身子一怔,眼淚掛在睫毛上,閃亮晶晶的,看的傳話小兵耳根子都紅了起來。
白鷺道,“你剛剛說什麼?”
小兵就把剛剛說的話又重復了一遍。
白鷺喜出望外,她連忙擦掉眼淚,站起身來,讓小兵前面帶路。
白鷺急的很,跟在小兵身后跑,從營帳邊過去的時候,半夏正好從藥房出來,見了道,“白鷺,你去哪兒?”
白鷺紅腫著眼睛笑的開心,“我老鄉還活著,我去找他。”
白鷺沒懷疑過會弄錯,因為整個軍營里只有她知道百夫長的小名叫棒槌,他們乾州習慣取賤名,她問了好幾回,人家都不肯說,最后她生氣了,才告訴她他的小名叫棒槌,還不許她喊。
他大名很好聽,叫趙承祖。
白鷺高興,半夏替她高興。
她端茶進藥房,把這好消息告訴蘇棠知道,然后又多了一個開心的人。
兩刻鐘后,蘇棠就見到了白鷺的老鄉,小名叫棒槌的百夫長,他手受傷了,白鷺帶他來包扎傷日。
半夏拿藥給白鷺,她看著百夫長趙承祖笑道,“你和我家世子爺他們一起去燒糧草的,怎麼沒一起回來?你不知道你失蹤這些天,白鷺有多傷心,她……”
半夏話還沒說完,就被白鷺捂住了嘴。
趙承祖年約二十一二,也被半夏的話說的紅了臉,一雙眼睛不知道往哪兒瞧好。
半夏問話,他不敢不回答,他不是故意晚回來的,實在是倒霉了些。
他一五一十道來。
那日,他跟隨謝柏庭他們去東雍燒糧草,他當時就埋伏在謝柏庭身邊,謝柏庭懷疑東雍運送的不是糧草,就隨手指了他去辦這事。
這不是什麼難差事,他就去了,殺了個東雍小兵,換了他的衣服,悄悄混進去,趁機檢查糧草,然后再找機會撤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