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伯侯手一抖,斟滿的茶盞傾倒,茶水掉到桌案上,很快就滴到地上。
澹伯侯把茶盞放下,道,“讓軍醫不惜一切代價盡快控制住瘟疫,絕不能在軍營蔓延開!”
小將趕緊去傳話。
軍營里其他將軍面面相覷,瘟疫可不是一般的病,便是宮里的太醫都不一定能扼住,何況是他們軍營里的軍醫了。
可憐他們東雍才解決了糧草問題,剛松一日氣,又冒出瘟疫來……
七尺男兒,戰死沙場,死得其所,可在軍營染上瘟疫而死,他們死不瞑目。
再說寧朝大營,扶風王下令放了東雍俘虜,又掛免戰牌,還把一部分將土安置在軍營一角,離大營遠遠的,還不許任何人擅自靠近,違令者以軍令處置,引得將土們揣測紛紛。
瘟疫的事瞞不住,扶風王就如實告訴他們了,將土們都嚇白了臉。
不過很快,將土們就把恐懼放下了,論醫術,沒人比的過護國公主,而護國公主就在軍營里,真得了瘟疫也不用怕。
而此刻,蘇棠正帶著半夏茯苓在藥房里忙著搗藥。
雖然及時把得了的瘟疫的俘虜放了回去,也把和俘虜接觸的將土隔離了,但在戰場上,雙方將土們拼殺的時候,誰也不知道自已有沒有接觸得了瘟疫的東雍將土,十幾萬大軍,總有漏網之魚,不得不防。
別的蘇棠暫時也做不了,只能多調制些止瀉藥,萬一瘟疫也在寧朝大營傳開,有止瀉藥,能少受不少罪。
第982章 發作
有蘇棠坐鎮軍營,將土們沒那麼恐懼瘟疫,軍營和往常沒太大差別。
東雍軍營情況就不妙了,第一天只有百來位將土上吐下瀉,軍醫處還有止瀉藥,可隨著瘟疫傳開,染上瘟疫的將土越來越多,止瀉藥用完,附近幾十里的藥鋪也買不到現成的止瀉藥,開始有將土因為腹瀉脫水,休克而死。
第一天,零死亡。
第二天,五個死亡。
第三天,死了十九個。
第四天,死了四十八個。
第五天……
染上瘟疫的越來越多,甚至有將軍染上了,軍醫和附近鎮子上的大夫卻拿瘟疫束手無策,偌大一個軍營籠罩在死亡的陰影之下。
那些將軍怕了,可沒人敢提拿蘇寂請蘇棠出手解決東雍瘟疫問題的話,蘇寂天生帝王命,對東雍皇帝來說就是天生反骨,萬一把蘇寂放了,將來蘇寂真的舉兵造反,難保東雍皇帝不會翻舊賬,左右大將軍是澹伯侯,他肯定會想辦法救麾下將土的,他們少開日為好。
澹伯侯撐了四天,等到第五日,死亡的數目把他嚇著了,再不想辦法扼住瘟疫,也不用接著打仗了,這場瘟疫就是寧朝最好的幫手了。
澹伯侯不情愿,也只能派人去廉州府,讓獨孤邑和二皇子送蘇寂來軍營。
澹伯侯是午時派去的人,到了傍晚,蘇寂就送到軍營了。
小兵稟告的時候,澹伯侯正對著一桌子菜肴提不起筷子,沒有半點食欲,小兵快步跑進來道,“大將軍,世子爺和二皇子把寧朝護國公主的兄長送來軍營了。”
這麼快?
他正后悔派去的人晚了,廉州府離的不近,一來一回,至少也要六天,現在的病亡人數他都難以接受了,在耽擱六天時間,天知道會死多少將土。
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
澹伯侯心下大悅,放下筷子起身就要去迎接,然而才出軍營,又覺得不對勁。
自已的兒子性子他再了解不過了,別說蘇寂是帝王命了,就沖他們在寧朝的沖突,落到他兒子獨孤邑手里,也休想獨孤邑會輕易放人,何況二皇子還為了抓蘇寂親自到了廉州府。
要太醫治不了瘟疫,就拿蘇寂的命換護國公主解瘟疫,救廉州府難民。
本來這事就是被逼的,二皇子和獨孤邑一定會拖到最后拖不下去了才會服軟,可這會兒二皇子他們就把蘇寂送來邊關了,也就是說三四天前他們就已經出發了。
廉州府情況那麼危機嗎,可從時間上來算,軍營瘟疫爆發時間和廉州府隔不了幾天……
直覺告訴澹伯侯此事不尋常,他三步并兩步往軍營方向走,很快就看到騎馬過來的獨孤邑,以及身后囚車里關著的蘇寂,但沒看到二皇子。
澹伯侯走過去,問道,“二皇子人呢,沒一起來?”
獨孤邑翻身從馬背上躍下,道,“父親,表哥在馬車里……”
澹伯侯看到了馬車,在獨孤邑和囚車之間有一駕馬車,但澹伯侯沒想到二皇子會坐馬車,他過去給二皇子行禮,雖然他是舅舅。
澹伯侯要過去,被獨孤邑攔下,“父親別靠近馬車,表哥染上了瘟疫……”
澹伯侯臉色大變,聲音徒然拔高,還帶了幾分顫抖,“二皇子怎麼會染上瘟疫?!”
說起這事,獨孤邑就覺得手癢癢,想拿鞭子抽蘇寂,往死里抽那種,他咬牙道,“為了救蘇寂,那些刺客埋伏在半道上要抓表哥,逼的表哥只能藏身到農戶家,染上了瘟疫,我派人給您傳信第二天就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