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說的治病救人的事,半夏不懂,但她聽明白了,世子妃必須要去東雍。
半夏一邊問候東雍一邊去收拾包袱。
要帶的東西不少,足足一馬車,即便是被逼著去救人,半夏也不想委屈了世子妃。
蘇棠覺得東西帶多了,但再重新收拾也耽誤時間,就不來回折騰了。
東西收拾好,東雍就把人質送到了。
蘇棠往軍中大帳走,就看到一駕奢華馬車被牽過來。
馬車停下,車簾掀開。
從馬車里出來的人卻不是獨孤邑,而是……獨孤雪。
蘇棠眉頭打了個死結。
半夏問送人質來的守城官杜將軍道,“人質不是澹伯侯世子嗎,怎麼是獨孤姑娘?”
杜將軍道,“東雍說澹伯侯世子突發瘟疫,上吐下瀉來不了,就把獨孤姑娘送了來……”
幾乎是瞬間,一股子怒氣就從蘇棠的腳底心直沖天靈蓋。
“獨孤世子這瘟疫發作的可真是巧!”
蘇棠望向獨孤雪,獨孤雪面罩輕紗,看不清她的臉,但即便隔著面紗,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凄哀。
哀莫大于心死。
作為女兒,她已經被父親放棄過一次了。
這是第二次。
她獨孤雪上輩子是造了多少孽,這輩子才能攤上這樣一個心狠涼薄的父親。
蘇棠從來沒這麼同情過一個人,她望著獨孤雪,“閔國公也同意澹伯侯送你來?”
舅舅不同意又能怎麼樣,獨孤雪垂下眼眸,“我大哥確實病了……”
她聲音哽咽,眼淚在眸底打轉。
蘇棠嘲諷一笑。
第986章 藥渣
看來獨孤邑為了避免來寧朝做人質,服了讓自已上吐下瀉,看上去和得了瘟疫一樣的毒藥,不然閔國公那一關他過不去。
獨孤邑怕來寧朝很正常,這里不止有刀子嘴,還有真刀子,他穿蘇寂的琵琶骨,怕寧朝會以牙還牙,一樣對付他。
可作為兄長,貪生怕死,把自已的妹妹推出去,這還算是個男人嗎?!
蘇棠打心眼里鄙視他。
獨孤雪望著蘇棠,眼底滿是祈求,“我知道父親和大哥做的過分,我也知道自已遠不夠分量,但難民是無辜的,堂兄為了他們不惜挾持知府開倉賑糧,暴露了身份,你就當是看在堂兄的面子上救……”
她還沒說完,蘇棠就抬手打斷她,“我最討厭別人耍我。”
她連行李都收拾好了,只等獨孤邑一到,就去東雍軍營治瘟疫,現在東雍和她玩這樣的花樣,她奉陪到底!
把怒氣壓下,蘇棠問獨孤雪道,“我大哥情況如何?”
獨孤雪搖頭道,“自打堂兄進了軍營,我就沒再見過他……”
聽到這一句,蘇棠轉身朝軍中大帳走去,獨孤雪還想和蘇棠說兩句話,蘇棠已然走遠。
蘇棠走進軍中大帳,彼時謝柏庭他們已經知道東雍送來的人是獨孤雪了,對東雍臨時換人之舉,一個個都冒火的很。
澹伯侯做初一,他們做十五。
東雍軍營,不去了!
蘇棠道,“我必須要去。”
信安郡王看著她,“東雍出爾反爾,堂妹怎麼還去?”
這可不像是堂妹的性子。
蘇棠道,“東雍寧肯讓我大哥認祖歸宗,抖出他天生帝王命也不肯放了他,還不敢把獨孤邑送來做人質,不是壓根就沒打算放我大哥,就是我大哥已經命在旦夕,只有去了東雍,我才能知道大哥現下情況如何。”
蘇鴻山不同意,“那就更不能去了,你大哥絕不希望你為他涉險。”
蘇棠望著他,“大哥能為了救北兒不顧自已的安危,女兒好歹也是寧朝護國公主,又是去解瘟疫,澹伯侯絕不敢把女兒怎麼樣。”
話雖這樣說,但澹伯侯心狠手辣的程度超乎他們的想象,他可是連自已的女兒都能痛下殺手,何況是蘇棠了,再加上宋國公也在東雍,就更不能掉以輕心了。
蘇鴻山說什麼也不同意蘇棠去冒險。
蘇鴻山不敢,其他人就更不敢了,護國公主可是皇上的心尖兒,萬一護國公有任何的閃失,他們可吃罪不起。
蘇棠沒辦法,向謝柏庭求救,只是她求錯人了,謝柏庭也不希望她進東雍軍營,他道,“治瘟疫不是非要進東雍軍營不可,在城外也一樣。”
可不進軍營,她見不到自家大哥,東雍不可能把大哥送出城讓她看的。
蘇棠在想辦法說服自家爹,營帳外白鷺在探頭探腦,不敢進來,等到半夏發現她,白鷺趕緊朝半夏招手,半夏就出去了。
很快半夏就回來了,湊到蘇棠耳邊,小聲道,“世子妃,閔國公托獨孤姑娘給您帶了點東西。”
說著,把一小紙包遞給蘇棠。
閔國公給她帶了東西?
蘇棠心下竟沒來由的閃過一絲不安,連忙伸手接過,三兩下就把紙包打了開來,紙包里裝的是藥材,還是熬煮過的,每種就一兩粒。
蘇棠來回看了好幾遍,又嗅又聞。
覺察大家的眸光都落在自已身上,蘇棠抬頭道,“這應該是大哥服的藥,父親放心,大哥暫時沒有性命之憂,我不用去東雍軍營了,就在城外治瘟疫。”
“如此甚好,”扶風王道。
蘇棠把藥包合上,一臉輕松的起了身,不打擾大家議事,她出了軍中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