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下,船夫看了眼臉色蒼白的林清冉,“貴人容我多句嘴,往回走,等明兒回到上船的地方,這位姑娘十有八九已經克服坐船的恐懼了。”
倒不是他不想把船往回開,他在船上待了幾十年了,船就兩個方向,往哪兒開都是開,最多逆水行船累點而已,他只是覺得等明兒下船時都已經克服坐船的恐懼了,何不繼續坐船趕路,來回折騰更累人。
蘇小北看了眼緊緊抱著他胳膊的林清冉,再三向船夫確認,“你確定她能克服?”
船夫笑道,“我家祖祖輩輩都干這行,我更是五歲就跟船,見的多了,只要熬過第一天,后面就算害怕也怕不到哪里去,我還見過第一天嚇的嘔吐不止,等下船的時候已經能站在船頭看風景的。”
“這位姑娘要實在怕的厲害,可以做些別的事轉移一下注意力,就當自已是在坐馬車,在屋子里,就不會這麼害怕了。”
云池見小北一直沒回去,還叫了船夫,不放心也過來看看,聽到船夫的話,他看向蘇小北道,“還是折回連州吧,晚兩天回京也無妨。”
蘇小北也知道讓林清冉克服恐懼更好,但他舍不得她在克服恐懼之前一直處于驚恐之中。
只是不敢坐船而已,即便這輩子不坐船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蘇小北便點了下頭。
林清冉鼻子酸澀,豆大的眼淚滾下來,心底說不出的感動,快馬加鞭趕了兩天的路,她知道蘇小北和云池有多急著回京。
他們愿意為了她折回連州,耽擱兩天時間,她不能不懂事,她緩緩松開抓著蘇小北胳膊的手,聲音顫抖中帶著堅定,“繼續趕路,我能克服。”
宣元侯世子安撫她,陪著她,她已經沒有先前醒來發現自已在船上時那麼害怕了。
她一定能克服坐船的恐懼的。
她也不想以后跟隨師兄師姐們出門辦事,明明坐船更方便,卻只能遷就她騎馬。
他們狠不下心帶她上船,她沒法面對坐船的恐懼,就永遠沒法戰勝恐懼。
蘇小北看著林清冉松開抓他胳膊的手,緊緊的揪著自已的裙擺,顯然還在害怕,只是強撐著,他心疼的抓過她的手,搭在自已胳膊上,“這幾日,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其他人見狀都退了出去。
這一整天,蘇小北都沒離開林清冉半步,連午飯晚飯都是暗衛送來的。
一下午過去,林清冉情緒穩定了許多,至少不會因為船輕微的搖晃而嚇的手足無措,緊緊的抓著他胳膊不撒手了。
蘇小北從她做噩夢中驚呼的話猜她年幼時應該落過水,他想問問,又怕勾起林清冉的痛苦回憶,忍住了。
夜晚行船,風呼呼的吹,林清冉幾乎是抱著蘇小北的胳膊睡了一夜。
到第二天傍晚,林清冉對坐船的恐懼又削弱了幾分,雖然還不至于敢到船甲上去吹風,但敢透過窗戶看看沿途風景了。
林清冉是習武之人,本就膽量比一般女子要大,蘇小北相信這回坐船后,她就不再恐懼坐船了。
蘇小北想的很好,要不出意外的話,林清冉十有八九也能如他預料的那般,可就在一切都向好時,意外出現了。
這一日傍晚,船上剛點上蠟燭,就遭遇了刺殺。
埋伏在水里的刺客上了船,見人就殺。
刺客上船的時候,蘇小北剛成功說服林清冉隨他到船甲上看星星,才出門,就感覺到一股殺氣涌來,接著是打斗聲。
蘇小北想都沒想就把林清冉推回屋內,叮囑道,“待在房間里,不要出來。”
刺客的目的可能是他,可能是太子,但絕不會是林清冉。
蘇小北去找太子,和刺客打斗起來。
這次刺客來了不少,足有十幾人,個個武功不弱,好在蘇小北在花燈會上遭遇了刺殺,天下第一樓不放心,把九江府所有暗衛都派來護送蘇小北和云池回京。
但這樣也是敵眾我寡,只能速戰速決,蘇小北和云池一向配合默契,他們一個牽制刺客,不讓對方同時和兩名刺客過招,只一名刺客,絕不是他們的對手。
就這樣,兩人一個殺了三名刺客,一個殺了兩名。
刺客死的越多,刺殺就越不可能成功,只是這里是船上,又恰逢夜幕降臨,船上點了蠟燭,打斗間,燭臺傾倒,著火了。
刺客首領見同伴死的死,傷的傷,再不走可能就走不掉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當即下令,“撤!”
僅剩的四名刺客,算上首領五人毫不猶豫轉身就跳下了水。
火越燒越大,這火是滅不了了,只能棄大船乘小船。
蘇小北去找林清冉,推開門,林清冉就把他當成刺客,揮劍就刺了過來,幸虧蘇小北反應快,避開了,他道,“是我。”
林清冉連忙把劍收了,接著被煙嗆的咳嗽起來,蘇小北抓住她的手,就把她往船甲上帶,彼時幾名船夫和云池他們都在船上了。
看到小船,林清冉腳不自覺的往后退,蘇小北摟過她的腰,一躍跳到小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