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他也說了,他壓根沒有收到二殿下之前的傳話,這話該是可信的。”
鎮國公神色不變,冷哼一聲。
那幕僚頓了頓,道:“若是國公爺不信任趙春明,反倒是中了對方的挑撥之計,西山大營那邊,趙春明管了這兩年,許多事他都清楚。”
這話醍醐灌頂,點醒了鎮國公。
他是懷疑趙春明,不過,他原本也沒有打算當真就表現出懷疑,此刻疑慮略消,鎮國公一擺手,“行了,你們退下吧,讓趙春明進來。”
幾位幕僚垂首退下,出了門外,方才替趙春明說話的人朝趙春明瞧去。
只見趙春明面色蒼白,戰栗不安,抬手在他肩頭拍了拍,“沒事。”
他聲音低低沉沉的,倒是透著一股安慰。
趙春明微楞,轉頭看他,著實沒想到這個時候竟然有人會這麼安撫他,從不安的神情中硬是擠出一縷苦笑,“多謝賀先生。”
賀先生,賀朝。
兩年前成為鎮國公府的幕僚,一直頗得鎮國公的信任。
此人生的眉清目秀,不知是身體有恙還是如何,常年面色寡白,帶著一副病態,身子骨單薄再加上皮相上乘,有時讓人覺得像個姑娘。
賀朝與趙春明點了點頭,跟著其他幾位幕僚離開。
趙春明一腳踏進書房,書房大門被咯吱關上時,那聲音只讓趙春明覺得毛骨悚然,鎮國公尚未開口,他便撲通跪下,“國公爺恕罪。”
鎮國公皮笑肉不笑,“連升兩級,你可是陛下跟前的紅人,本官豈敢當你一禮。”
他如是說,趙春明越發嚇得瑟瑟發抖。
“大人明察,小人對二殿下,對大人,忠心耿耿。”
鎮國公一哼,“救太子妃從火里出來的,是誰?”
趙春明連一瞬都不敢耽誤,“是軍中一個小兵,當日太子妃娘娘到了西山大營,想要在營中轉轉,便派了他去給太子妃娘娘做向導。”
說著,趙春明以頭抵地。
“大人,小的是當真沒有收到二殿下的傳信兒啊,小人若是收到了,便是給小人一百個膽子,小人也不敢做出違逆二殿下的事,更不要說帶人抵擋了。”
鎮國公沒說信他也沒說不信他,默了好一會兒,直到趙春明被這氣氛嚇得都快尿褲子了,才道:“你說,抵擋之時,你沒有看清楚是誰擊退了攔截刑部尚書的人?”
出事當日鎮國公便將趙春明叫到跟前詢問。
趙春明雖然帶人竭力抵擋截殺之人,可他壓根沒看清到底是怎麼抵擋住的,當時,他人在轎子里連頭都不敢探出。
鎮國公再次詢問,趙春明便又將那日的話重新說了一遍,“......下官帶去的人,除了下官便只活了那一個,余下都死了。”
這話鎮國公聽了兩遍。
第一遍,他一個字不信。
第二遍......
鎮國公蹙了蹙眉頭。
這不是太巧了嗎?
救太子妃從大火中出來的,是那小兵,從惡戰中存活的,也是那小兵。
西山大營還有這人才?
琢磨了一瞬,鎮國公道:“當日給太子妃做向導,是你點的人,還是太子妃選的?”
趙春明如實回答:“下官唯恐太子妃在營帳中搞出什麼動靜,當時就選了二人去伺候她。
正好趕上太子府的明路也帶人過去。
當時太子妃攆走了明路,點了下官選的這人。”
這事情,乍一聽,合情合理,似乎沒有哪里不順。
可怪就怪在,太順了。
太子妃攆走了太子府的人,結果當夜便燃起大火,一切都指向蘇家,太子府卻讓人想要挑毛病都找不出機會,大營中壓根沒有太子府的人。
所以,當時太子妃攆走明路,是故意的?
“把那小兵帶來,我要見他。”鎮國公臉色陰冷,話音一頓,又道:“現在。”
趙春明不敢耽誤,立刻就要起身去找人。
鎮國公卻是道:“不用你去,那人叫什麼,我派人去找。”
“易松。”
鎮國公當即便喊了心腹去西山大營帶人。
不過多久,叫易松的小兵被帶到鎮國公面前。
因為惶恐不安,瑟瑟發抖,眼睛不敢看鎮國公,只低垂著,時不時朝趙春明瞥了一眼。
趙春明哪里敢多看他,硬是一個眼神沒給他。
鎮國公坐在上首,瞧著這倆人,過了好一會兒,沉聲道:“易松?”
易松嚇得腿一抖,撲通跪下,額頭抵在地板,抖得話都說不出。
鎮國公心中那狐疑登時就散了一大半,身子朝后一靠,“你會功夫?”
易松跪在那里,“小人早些年跟人學過些。”
鎮國公手指輕輕敲著桌面,“僅僅是跟人學過些,就能打退那麼些高手,還全身而退毫發無損?”
易松瑟瑟道:“是......是......小人的師傅厲害。”
“你師傅是誰?”
“小人也不知道師傅是做什麼的,只知道,他叫胡薄燈。”
胡薄燈三個字從他口中說出,鎮國公原本沉靜的面容驟然猙獰一顫,霍的從椅子上彈起來一般就起身。
“誰?”
第57章 猜對
易松跪在那里,“師傅說,他叫胡薄燈。”
易松依舊是畏懼驚恐,不敢抬頭。
趙春明比他膽子略大一點,偷偷去看鎮國公的神色,眼見鎮國公猙獰的面容下,顴骨處的肌肉不住的痙攣抽搐,眼底像是噴了火,直勾勾的盯著易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