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話直直說進了皇上的心里。
皇上那稍稍有了一點偏移的心,現在因為二皇子的擋刀,徹底偏回去了。
勸皇上回去休息這話,容闕不能說。
“父皇擔心二弟,我也擔心,縱然回去也不可能真的睡著,何況他現在還在高燒,這高燒不退就不算脫離危險。”
容闕望著二皇子,一副兄弟情深的樣子,喃喃開口。
他才經歷過一次刺殺,有經驗。
“等他燒退了吧。”
皇上一直沉默不語,就那麼靜靜的坐在那里,端詳著二皇子。
這一刻,誰都不知道這位多疑的君王到底在想什麼。
一時間,后殿中,只有太醫來來回回的動靜,直到天快要亮,二皇子的高燒才終于退下去。
“陛下,無礙了,這下徹底無礙了。”太醫院院使大松一口氣,抹掉額頭密密的汗珠子,朝皇上回稟。
話音才落,內侍總管帶著朝服進來,“陛下,該早朝了。”
容闕的朝服,明路半夜就回府邸取了。
此刻,蘇卿卿在偏殿服侍容闕更換,兩人一晚上都沒有機會說話,此刻得了方便,容闕長話短說,“這是沖著我來的。”
他兩臂抬高,蘇卿卿在他胸前將人合腰一抱,將束帶替他系好,壓著聲音飛快的道:“退避三舍。”
第121章 賬簿
朝服換好,容闕陪著皇上直奔金鑾殿。
大殿之上,君王高坐,群臣三跪九叩。
刺客案就在眼前,眼下這個時候,什麼事都沒有這個當緊,那些朝臣很有自知之明的將第一份上奏的機會讓給大理寺卿和刑部尚書。
而這兩人也不遑多讓。
大理寺卿一步跨出,直接捧上供詞,“陛下,趙春招了。”
皇上怒不可遏的坐在龍椅之上,陰沉的龍顏之下皆是憤怒。
大理寺卿垂著頭,恭聲回稟,“趙春說,他是受一個叫高新陽的人指使,高新陽以他的高齡母親做威脅,他逼不得已才如此。
昨日夜里,臣與刑部尚書大人連夜查了高新陽。
這人的確是在三日前將趙春的老娘接到了自己家中,只是......”
“只是什麼?”皇上聲音似夏日的驚雷,帶著讓人無法直視的氣勢。
大理寺卿飛快的看了容闕一眼,頓了頓,“這高新陽乃是太子殿下府中侍衛指揮使。”
這話一出,登時滿堂震愕看向容闕。
容闕在短暫的震驚之后,立刻一步出列,“兒臣府中的確有一個叫高新陽的指揮使,這人是從禁軍選來的,當時兒臣新建府邸,他就在兒臣府中擔任了指揮使一職。”
皇上看著容闕,冥黑的眼底深不見底,朝堂之上,一眾朝臣大氣不敢出。
足足一盞茶的功夫,皇上挪開目光,朝大理寺卿道:“高新陽可是招了?”
大理寺卿立刻道:“沒有,高新陽只說自己冤枉,什麼都不招。”
刑部尚書伺機補充道:“臣查過,這幾年,高新陽一直與趙春有來往。
趙春在宮中當值,無法照顧家中高齡母親,他母親獨居京都,生活很是不便。
三年前,高新陽做主給趙春的母親買了婢子,去年京都洪澇,街道內陷,趙春母親的宅子被淹,也是高新陽將人接走另外做了安頓。
這兩人可見素日感情不錯。
就是不知為何高新陽會突然威脅趙春。”
這話的意思不言而喻,為何,能為何,要麼就是趙春忘恩負義亂攀咬故意陷害高新陽,要麼就是高新陽受人指使不肯招供。
容闕的處境,登時就尷尬又微妙起來。
皇上淡淡看了他一眼,朝大理寺卿和刑部尚書道:“這案子,兩位愛卿全權負責,朕只要結果,不論查到什麼人,統統都給朕揪出來!”
宮宴之上大膽行刺,簡直是要造反!
只要一想到昨夜一幕,一想到若非二皇子現在躺在床上的就是自己,皇上就氣的發抖。
大理寺卿和刑部尚書立刻領命。
容闕則交出自己早朝的牌子,“父皇,兒臣理當避嫌。”
皇上沒說話。
大理寺卿就道:“陛下,高新陽雖然在京都有家,但是因為他負責太子殿下府上安危,所以十之八九都是留宿殿下府邸的,臣等要查他,不免要去他住處搜查......”
他一邊說,一邊看容闕。
等到他話音落下,容闕回身朝他道:“大人需要什麼配合盡管提,都是孤該做的。”
散朝之后,不且容闕回府,便有禁軍將太子府包圍,緊跟著,大理寺卿少卿帶著人抵達。
吉祥立在院中,聽著那邊的動靜,有些不安的朝蘇卿卿道:“蘇云鶴還在那邊關著呢,都沒來得及轉移,別被發現了。”
蘇云鶴被發配流放。
三日后蘇卿卿派人去刺殺蘇云鶴。
明面上已經遇刺身亡的蘇云鶴實則被蘇卿卿的人秘密帶回。
當年那一役,是蘇云鶴一手操辦的證據向皇上揭發檢舉的她,有些事,她必須要從蘇云鶴這里要到答案。
這人今兒一早才被秘密押送回來,明和將其藏到了東跨院,等著容闕和蘇卿卿回來審訊。
哪成想,還不及審訊呢,就鬧出這種事。
望著東跨院方向,蘇卿卿心里也懸著。
可這個時候,她不能阻攔這些人在那邊搜查,不僅不能阻攔,還不能鬧出任何其他動靜來分散他們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