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路小聲的道:“陛下,王將軍那邊已經開始行動了。”
容闕捻著的手指一緊,目光始終鎖定蘇卿卿,原本就緊張擔心的心,此刻更是迸發到極點。
蘇卿卿手里的金樽還端著。
按照約定好的信號,蘇卿卿摔下金樽,他底下即刻動手,他一瞬不瞬盯著蘇卿卿,唯恐慢了一步。
高臺之上,蘇卿卿接過第三杯酒水,她忽的轉頭看向旁邊的禮部官員,那禮部官員正雙目瑟瑟看著高臺下的一處隱蔽地。
那里就藏著養蛇者。
待到蘇卿卿這第三杯酒水灑完,養蛇者就會吹響笛哨,這笛哨經過特殊處理,一般人并不能聽到,可蛇卻能感應到。
他用這笛哨召喚來此處的蛇。
日月壇外就是密林,此時正是夏日,林間蛇不少,再加上養蛇者又提前將一部分毒蛇投擲再次。
禮部官員小腿有些發抖,上來之前,他身上已經用雄黃水浸泡過,腰間的也藏著避蛇粉,可成百上千的蛇忽然涌來的時候,他這避蛇粉足夠他逃離麼?
思緒涌動間,他忽然感受到一股陰冷,不由得打了個哆嗦,他轉頭抬眸就迎上蘇卿卿的目光。
蘇卿卿臉上帶著似笑非笑,征戰沙場的大將,此刻起了殺心,這笑容再怎麼慈和都令人心驚膽戰,禮部那官員頓時一個激靈,差點腿軟的跪了。
“娘娘,這第三杯酒灑下,就算禮成了。”強忍著恐懼不寧,禮部官員竭力鎮定。
蘇卿卿嘴角噙著笑,她端著手里的酒杯朝他靠近一步,然后目光看向禮部官員方才注視的地方,她壓著聲音,不高不低,“你說,那些蛇上來的時候,會咬誰呢?”
本就戰戰兢兢的禮部官員頓時兩股戰戰,驚恐的躲開蘇卿卿目光,心下泛起驚濤駭浪。
她,她知道了!
“臣,臣不知道娘娘說什麼,娘娘,吉時要過了。”
蘇卿卿瞥了一眼觀禮臺底下的人群,在人群里,她一眼看到容闕,容闕揚著頭,這個距離她看不清容闕的面容,但是知道,容闕一定是在眼睛不眨的看著她。
收了目光,蘇卿卿晃了晃手里的杯盞,那清冽的酒水在杯中蕩漾,蘇卿卿忽然伸出另外一只手,用食指在酒水里一蘸。
禮部官員驚得倏忽睜大眼。
皇后娘娘不是尋常女子,那可是殺人如麻的大將軍啊,她要搞什麼花招,他要不要發出訊號?
就在這些思緒在禮部官員腦中閃過一瞬,蘇卿卿彈了一下手指上的酒水,朝著禮部官員的臉。
涼悠悠的液體落到臉上,禮部官員大腿一顫,下意識就要發出驚恐的尖叫。
蘇卿卿卻是道:“你看那邊是什麼?”
他的尖叫被蘇卿卿這話勾的一頓,順著蘇卿卿的目光,他轉頭看到城中一隅冒出滾滾濃煙。
火光沖天,煙霧騰升。
這樣大的陣仗,可見那火燒的猛烈、
蘇卿卿又朝他靠近一步,“你猜,那是誰家著火了?”
禮部官員心跳的砰砰的,他嘴巴大張,眼珠子都要鼓出來了,卻說不出一句話。
蘇卿卿笑著拍拍他的臉,她手指上的酒水還沒有風干,落在禮部官員的臉上,帶著冰冷刺骨的感覺。
起碼,禮部官員覺得冰冷刺骨。
“放心,不是你家,是你上司家。”
蘇卿卿的聲音帶著一股魅惑,或者是,蠱惑。
上司?
禮部尚書?
禮部官員頓時低頭朝觀禮臺下看,觀禮臺下的人還不知道距離他們幾千米遠的地方燃起了大火,只有他和蘇卿卿,因為站的高,看的清清楚楚。
他腿哆嗦的厲害,再也站不住,身體綿軟的就要倒下去。
這個皇后,太可怕了!
蘇卿卿卻一把架住他,“倒下做什麼?這蛇就要爬上來了,你倒下了,它們從你身上爬過來?”
禮部官員只覺得呼吸不暢,他順著蘇卿卿所指的方向,看到觀禮臺背后的臺階上,密密麻麻各種顏色的如同瘋了一般朝著觀禮臺的頂部游走。
那些蛇吐著信子,發出沙沙沙的聲音。
蘇卿卿就在他跟前,“害怕麼?”
禮部官員只覺得蘇卿卿比這些蛇可怕多了,他從來不知道,這種不動聲色的恐嚇能把人恐嚇到這種地步。
禮部尚書還在底下等著他的計劃完美實現,觀禮臺上,被禮部尚書瞄準的目標不僅坦然自若的立在這觀禮臺,反倒是露著一種看熱鬧的表情。
而遠處,禮部尚書家,被燒的濃煙翻滾。
什麼是可怕!
這才是可怕!
你根本不知道她準備要做什麼,而她極有可能對你要做的事,已經摸了個底朝天。
越來越多的蛇爬了上來,眼看著就要到達他們所站立的最高層。
就在這個時候,蘇卿卿忽的一腳踹翻觀禮臺上的一壇子酒。
這酒就是方才禮部官員倒給蘇卿卿的那酒。
禮部官員連氣都喘不上來,半個身子幾乎掛在蘇卿卿的胳膊上,瞠目結舌看著那壇子酒順著臺階滾下,然后滾到某一階的時候,壇子裂了,里面的酒水頓時傾灑出來。
與此同時,蘇卿卿摸出火折子朝著石階上信手一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