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悔說那些話了!
他后悔當時在京都沒有留給映柳足夠的死士保護她。
他后悔的太多了......
可心頭巨大的情緒刺激讓他在廝殺的時候,說不出一個字,嘶啞的嗓子只能發出類似于野獸般的吼叫。
他帶來的親隨不少,但是架不住這里是滕王爺和嫡公主一早就準備下的陷阱。
那些“馬販子”一個個武功高強,一看就是經過精挑細選出來的,他們目標明確,根本不去和別人糾纏,所有人都鎖定墨鐸一個人。
上面映柳在遭受地獄般的磨難,底下墨鐸揮劍廝殺,急的眼睛都在流血,卻怎麼都殺不上去。
直到蘇卿卿突然從天而降。
在映柳被蘇卿卿帶走的那一瞬,墨鐸只覺得讓人戳穿的心找回了一丟丟跳動,他紅著眼,帶著自己的親隨,將這一片的“馬販子”和馬販子,屠了個干干凈凈。
只可惜在混亂中,讓嫡公主不知何時跑了。
蘇卿卿是帶著王宇和趙康杰來買馬的。
今年蘇家軍的戰馬被人做了手腳,成批的戰馬接二連三的病倒,不足三天,整整一個蘇家軍的軍馬無一幸免。
慶幸蘇卿卿和墨鐸的私交在那里,否則這樣的變故必定會讓人趁虛而入。
墨鐸惜才,知道蘇卿卿是將才,更知道大燕朝的朝廷對蘇卿卿的忌憚和不信任,他不忍心看著這麼個將才活活在朝廷那些老蛀蟲手里被磋磨死,所以他愿意暗中援助蘇卿卿。
其實他這種行為,仔細計較的話已經算得上是通敵了,畢竟大燕朝和大齊,時常有征戰。
墨鐸帶著人抵達蘇卿卿的住處時,蘇卿卿已經請了她隨行的大夫給映柳看了病。
能有什麼病,不過是匕首戳進肩窩的外傷,和被人蹂躪的......
墨鐸紅著眼,捏著拳,立在屋門外。
映柳已經吃了安神藥睡著,蘇卿卿給她蓋好被子出門,迎面撞上墨鐸那雙死神一樣的眼,嘆了口氣,“怎麼就走到這一步。”
墨鐸情緒已經稍稍緩過來點,盡管心頭依舊是鋪天蓋地的疼,可到底沒有那麼劇烈了,他嗓音嘶啞,“是我輕敵了。”
蘇卿卿哼了一聲,“輕敵?你該不會當真覺得能讓映柳被帶出京的,是滕王爺和你那妹妹的杰作吧。”
墨鐸捏著拳垂著頭。
蘇卿卿挑破那層窗戶紙,“沒有皇上的默許,他們根本做不成,那是太子府,不是誰都能撒野的地方。”
“我會給映柳討個公道的。”墨鐸咬破了嘴皮,這話音混著血銹。
蘇卿卿看了他一眼,“大夫檢查了,外傷沒有什麼危險,身體上......也不要命,但是發生這樣的事......”
“我這輩子,不會有除她之外的第二個女人。”墨鐸說著話的時候,額頭的青筋都在跳,“她......就是她。”
蘇卿卿想到了容闕,心里替墨鐸疼。
“你進去看看她吧,我就在外面,有什麼事,你叫我。”
“今兒,謝謝你了。”
蘇卿卿朝墨鐸肩膀一拍,“咱們之間,不說這個!”
墨鐸攥著拳頭沒再多說什麼,抬腳進了里屋。
只是他才剛剛進去,蘇卿卿就聽到里面發出映柳凄厲的尖叫。
他們小兩口的事蘇卿卿不愿多參合,剛剛發生了那種事,映柳情緒激動也是正常,得有個過程,可里面的聲音蘇卿卿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卻顧不上別的了,轉頭急急沖進去。
進門就看到一身傷的映柳用被子緊緊的裹著自己,顫抖的縮在床榻嘴里面,瘋狂的喊著救命,眼底的癲狂和恐懼那根本就不正常。
墨鐸滿面悲痛讓人不忍心多瞧一眼。
蘇卿卿急步上前,走到映柳跟前,她一來,映柳裹著被子就撲到蘇卿卿懷里,“救救我,救救我,讓他出去,讓他出去。”
墨鐸渾身顫抖的看著映柳,“映柳。”
“你是誰,你滾,別過來,別過來!”他一說話,映柳激烈的情緒再次爆發。
蘇卿卿只得將映柳攬在懷里,輕輕的拍她的后背。
“別害怕,這是墨鐸啊,你不認識墨鐸了?”
映柳瘋狂的搖頭,“我不認識,我不認識,讓他走,讓他走。”
誰也沒料到映柳會是這個反應。
起初,大家只覺得映柳是當天受到的刺激太大,失了心智,可等她身上的傷漸漸好了,半個月過去了,她情緒徹底穩定下來了,蘇卿卿旁敲側擊著和她聊天,她卻完全不記得那天發生的事了。
不光不記得那天發生的事,連墨鐸這個人也徹底忘了。
她記得嫡公主,記得寧王府,但就不記得墨鐸。
任憑墨鐸如何磨爛嘴皮的和她一遍一遍的講他們過去的事,她就是不記得,一丁點都不記得,還笑嘻嘻的和墨鐸開玩笑,問墨鐸是不是對她見色起意了,所以編了這麼多故事。
為了哄映柳,墨鐸甚至點頭承認,說自己的確就是對她一見傾心,想要娶她為太子妃,然而映柳拒絕的干干脆脆。
她要跟著蘇卿卿。
映柳的傷徹底好了的那天,還沒有入冬,天空卻飄起鵝毛大雪。
墨鐸送映柳和蘇卿卿離開,一路看著映柳,他有成千上萬個念想要把人強行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