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南遷,定然是要帶很多車馬和仆從吧?
“但為什麼山匪窩里,只有你的兒子兒媳和孩子,并沒有一個仆人仆婦?難道山匪害人,還會專門挑選當主子的嗎?難道仆婦里就沒有一個丫鬟貌美,不會讓山匪起色心嗎?”
郭老先生臉色更白,雙手已經控制不住開始哆嗦了。
難道真是有人蓄意害了他的兒孫!
郭青額頭也見了薄汗,強撐著嚷道,“興許是山匪想抓了主子,討要贖金呢,只不過發現我大伯在江南,失望之下才殺人呢。”
“這個好辦啊,郭家那麼多仆從,不可能一個都沒活著到江南,找一個出來,問幾句,自然就清楚了。”李老二突然開口應道,“說不得新都這附近就有人留下,咱們明日就出去打聽。郭家這麼有名,打聽起來應該不難。”
郭青已經急得在擦汗了,滿腦子想著怎麼讓這泥腿子不要去打聽,不想溫先生卻輕飄飄來了一句。
“前幾日我要買仆從,碰巧尋到一個郭家舊仆。原本怕老先生觸景生情,不打算提及,沒想到今日卻是派上用場了。”
眾人都望向溫先生,村人當然是驚喜,劉老爺子父子則是刮目相看。
郭老先生就想的多了,溫先生這是早有準備,甚至知道很多內情,只不過為他考慮,一直在瞞著。
倒是他恩將仇報,主動跑來挑破了這一切,簡直自取其辱!
很快,一個三十多歲的仆婦就被帶了上來,一見郭老先生,她就撲倒在地,放聲大哭。
“老太爺恕罪,嗚嗚,不是我扔下主子逃跑了,是那些山匪只撿主子們綁了,我們想上前,山匪就拎刀砍人,郭大郭三他們都被砍死了,我怕死,我不敢啊,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把老爺夫人和少爺都帶走了!”
婦人還算是個有良心的,許是這事折磨她很久了,這會兒見到老主子就全說了出來。
她們原本趕路,雖然出來晚了,沒趕上大隊,但流民依舊很多,路上很熱鬧。
那些山匪就好像認識他們一般,突然沖出來就開始殺人、綁人,搶銀子、糧食和行李,然后就進山了。
她們實在無法,不敢追,就把剩下的東西分一分逃命去了。
郭老先生再蠢笨,這會兒也知道,兒孫們真是被人蓄意謀害了。
“到底是誰?我們郭家專心教書育人,根本沒有仇家啊!”
老爺子站起身,茫然四顧,好像丟了魂的木偶一樣。
溫先生嘆氣,上前兩步又道,“老先生,我這里還有一些東西,也許你看了,就有答案了。”
他掃了一眼郭青,就伸手入懷,但不等拿出東西,郭青卻撐不住了,兔子一樣突然竄了出去。
可惜,李老四和劉鏢頭都是好手,幾乎同時伸腳,把他絆倒在地,狠狠摔在門檻前。
郭青門牙磕掉了兩個,嘴唇鼻子都破了,糊了滿臉的血。
村人們反應過來,一擁而上。
這個用腳踹,那個扯胳膊,眨眼間就把郭青打的半死,直接綁了起來。
“是不是這小子害人,否則他跑什麼?”
“估計錯不了,就他蹦跶的歡實,我就看他沒安好心。”
“趕緊綁了,別讓他跑了!”
郭青嚇懵了,高聲求救,“大伯救命啊,我就是心疼大哥他們,想出去找仇人,對、對,我還想回家給大哥他們的牌位上個香!”
可惜,這個時候,已經沒人相信他了。
溫先生拿出幾張單子,放到郭老先生面前。
第一百八十四章 可憐之人,可恨之處!
“老先生,你這侄兒先前欠下了一千多兩的賭債,但在年前突然就還清了。而且他這幾月在外邊花天酒地,出手闊綽。甚至私下還同友人和風塵女子說起,以后要做學院的山長,繼承郭家的衣缽。
“這些都是證據,有賭場伙計的證詞,也有風塵女的,你若是不相信就看看吧。”
郭老先生慢慢搖頭,臉色如同死灰一般。
他想找出兒孫們慘死的真相,哪里想到,最后找到了侄兒頭上。
他已經年邁,小孫兒還小,若是侄兒...他以后要依靠誰?
他慢慢站起身,環顧四周,深深低頭,同眾人作揖行禮。
“家門不幸,今日真是勞煩大伙為我們一家費心了。我暫且帶他回去處置,改日一定給大伙兒一個交代!”
眾人都沒吭聲,但也沒有攔著他。
郭青眼底閃過一抹喜色,但不等他開口,葉公子卻冷冷說道,“慢著!”
他輕輕放下手里的茶碗,神色里沒什麼惱怒之色,卻平淡中透著威嚴。
“郭老先生,我這些鄉親因為好心救了你們郭家子孫,幫忙安葬,幫忙送信,可謂是仁善信義。但你郭家恩將仇報,上門污蔑我這些鄉親殺人劫財,甚至覬覦溫泉山谷。
“如今陰謀被揭穿,暴露出你侄兒才是幕后真兇,你就要帶人回去處置,這是不是太過想當然了!難道兇手是這些鄉親就要喊打喊殺,是你侄兒就要如此袒護?老先生這麼做,是不是欠妥當?”
郭老先生臉色忽青忽白,羞愧的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我只是以為,自家事,自家處置...”
“老先生錯了,自從你懷疑這些鄉親殺人劫財,這件事就不是你們自家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