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那邊也是兩三年沒打掃了,臟的不成樣子,要想投入使用,需要先徹底大清洗一下。
原本食堂的那幾個人手,都是書院先生的親戚,甚至還有院長的同族,不好攆走。
但留著這些人吧,他們拿著工錢,干活還不盡心。
洗個盆子,盆底兒都能留下泥印子,還不如不洗。
就方才,他實在氣不過訓了幾句,結果這些人立刻說肚子疼,跑的沒了影子。
他們夫妻真是左右為難,怕得罪了先生和周院長,投鼠忌器,不能隨便處置這些人。
這會兒,突然見到老娘來到,他們像有了依靠的孩子一般,就更委屈了。
李老太見兒子兒媳這般,不必問也猜出大半原因,否則她怎麼會這麼急慌慌跑來。
說到底,老實孩子就是容易受欺負。
其實,要在這個世界上活著,善良沒有錯,但善良也要帶些鋒芒。
只要抓到錯處,占住理,就誰也別慣著。
畢竟,誰也不是親兒女,沒有嬌慣的必要。
李老太拍拍兒媳婦兒,又瞪了兒子一眼,嗔怪道:“瞧你們這沒出息的樣子,走出去別說是咱們李家人,丟不起這個臉!
“以后你們可是要當大東家的人,這才多大點兒小事啊,就被人家欺負住了?!”
陶紅英知道三哥三嫂是厚道人,突然接下這麼大生意,一時難以適應,肯定會有些手忙腳亂。
于是,她就勸道:“萬事開頭難,三哥三嫂已經張羅的很好了!這次有了經驗,以后再開大酒樓,做大生意,就能更順利了。”
李老三和趙玉茹都是聽得臉紅,趕緊收了委屈神色,重新挺直了腰板兒。
趙玉茹招呼道,“娘,先去家里安頓下來吧,活計都不著急。”
李老太點頭,眼見李老三背起小孫女帶著眾人去了后街院子。
文娟正在家里做飯,突然見到祖母和嬸子來了,也是高興。
這幾日家里忙亂,公婆累的厲害,她也想幫忙。
但婆婆心疼她年輕臉皮薄,不讓她出去拋頭露面,她是干著急也沒辦法,只能把做飯和洗衣這類活計都接了下來。
李老太拉了孫媳婦兒的手,見她臉色紅潤,瞧著比成親前胖了一些,很是滿意。
李老太笑道:“好孩子,聽奶奶的,平日一定多吃一些,養胖一點兒看著才有福氣。可不能瘦的像小雞子似的,刮個風都擔心被吹跑了。”
文娟臉紅,但心里卻暖極了,乖巧應道:“奶奶放心,我每頓飯都吃的很多,娘也說要我養胖一些。”
“這就對了!”李老太抱起胖孫女,顯擺道:“看看俺們福妞兒,多有福氣啊,一看這圓滾滾的模樣就喜氣!”
文娟忍不住笑,她要是像福妞兒一樣,可真是不能看了。
趙玉茹和陶紅英見老老小小們聊的高興,就攜手去了廂房。
陶紅英開了箱子把婆婆和閨女的衣衫用物放進去,問道:“嫂子,文娟這孩子瞧著跟你很親啊,如今住的這麼近,她們家里那個小妾沒再作妖吧?”
“別提了,”趙玉茹擺手,嘆氣道:“那個小妾倒是沒作妖,但彭先生可沒停了相看。
“聽說再有一個月續娶的新妻就要進門了,年歲還不到二十,能詩會畫,彭先生很滿意。
“文娟覺得丟臉,畢竟她以后要叫母親的,卻比她大不了兩歲,但又不能攔著,于是狠狠哭了一場。
之后就再也不惦記家里了,住的這麼近,十日半月,她也不走動一次。
“反倒是在家天天做飯洗衣,閑下來還要做針線,看的我心疼。左右我也沒閨女,這孩子也命苦,以后我就當她是親生閨女待了。”
陶紅英點頭,“三嫂,你心善又脾氣好,文娟給你當兒媳,真是運氣好。”
趙玉茹嘆氣,有些沮喪,“我就是脾氣好,才被人欺負呢。”
陶紅英攬著嫂子的肩膀往外走,豪氣的好似江湖女俠,爽快的說道:“嫂子放心,你脾氣好,我可是潑婦來著,嫂子等著看我怎麼給你出氣。”
趙玉茹被妯娌哄得也是笑起來。
很快,飯菜擺了上來,而家仁也帶了四個弟弟回來。
家安和家喜不知討論著什麼,都是滿臉笑,進門突然見到奶奶,簡直高興瘋了。
“奶,奶,你怎麼來了!”家喜沖上前抱了奶奶問道。
禮哥兒和貓哥兒也是歡呼著,跑過來湊熱鬧。
家安擠不進去,就轉身抱了妹妹,然后擠在了娘親懷里。
結果她低估妹妹的體重,兄妹倆加一起足有一百多斤,直撞的老娘差點兒連同椅子一起翻倒。
家安見得闖禍了,扭頭抱著妹妹就跑,理由找的還特別應景兒,“妹妹,咱們去洗手,不洗手,不能吃飯!”
佳音被哥哥扛著跑,眼見哥哥腳下踉蹌,可是嚇壞了。
這要是被摔出去,她的小白牙就保不住了,以后還怎麼啃骨頭、啃果子吃!
幸好,家仁就在門口,趕緊解救了妹妹。
家仁抬手敲了弟弟一下,“你都多大了,還這麼不穩當,小心摔了福妞兒。”
家安嘿嘿笑,躲在哥哥后邊,怕老娘找后賬。
陶紅英方才被兒子嚇了一跳,要不是許久不見,這會兒還算親香,她真要直接請兒子吃頓“竹筍炒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