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震生沒有怪他們,也不能怪他們。
畢竟他們都是書院學子,同行而已,不是李家子弟。
他擺擺手,客氣兩句,就轉向家仁,冷著臉問道:“你可反省過了,知道這件事,哪里處置不當了嗎?”
家仁點頭,起身垂手恭立在大伯身邊,說道:“大伯,我反省過了,這件事是我魯莽了,帶著弟弟們涉險。
“昨日,知道這伙人有可能報復,我就該帶弟弟們回去船隊,不該留下,自以為我們帶了武器,就冒然對上一群江湖亡命徒。
“一來,我對他們不熟悉,不能知己知彼,制定的對策必然有變數。
“二來,我不該把最大的依仗寄托在旁人身上,這般依仗出了問題,性命也就沒有保證了。
“以后我絕對不會這般魯莽,一切以安全為主,穩妥行事。”
李震生這才臉色好了很多,輕輕點頭,說道:“說起來,也不能怪你,年輕氣盛,在所難免。
“我當年也是同樣不知天高地厚,堅持出行游學,在外流浪了十幾年,害了家里受苦受難。
“但以后你要時刻記著,你是咱家第三代的長孫,家里門楣要靠你撐起來,六個弟弟一個妹妹都要依靠你這個長兄。
“你的決定,很可能影響整個家門的興衰,所以,家里不求你如何建功立業,只想你學會一個‘穩’字。
“凡事三思而后行,謀定而后動,沒有十足把握,絕對不要冒險。今日的教訓,一定要記住,不可再有下次!”
“大伯,我記下了,以后絕對不會再犯。”家仁低頭,鄭重應了下來。
禮哥兒和貓哥兒舍不得大哥挨訓,趕緊上前一同賠罪。
禮哥說道:“爹,我也有錯,不該讓大哥一個人擔責任。”
貓哥兒也是跳腳兒,嚷著,“爹,都怪我,是我鬧著大哥留下來看龍舟的!”
李震生瞪了兩個兒子一眼,數落道:“你們不跳出來,我也不會忘了你們。禮哥兒昨日下手太重了,你若是把那個假尸首踢起來,再及時給銀子安撫。
“這些江湖人不至于丟丑太過,自然也不會對你們趕盡殺絕,也就沒有這場災禍了!
“還有貓哥兒,這次跟出來,是你極力要求的。好不好,都要咬牙堅持住,不能再說回家的話。
“你也這麼大了,要學會為自己的選擇承擔代價,你的哥哥們已經極力在保護你了,你不能把他們的保護當做理所應當,不能一輩子躲在他們的身后,明白嗎?”
禮哥兒和貓哥兒都是縮了脖子,趕緊點頭,不敢辯駁一個字。
盧綜和賈旭在一邊聽著,又是愧疚,又是羨慕。
他們的父親長輩也會教導他們,卻不會如此揉開掰碎,細細分辨。
雖然李震生冷著臉,口氣也嚴厲,但任誰都能聽出他的關心疼愛。
李震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繼續教導自家孩兒,“你們說說,這件事該怎麼善后?”
禮哥兒和貓哥兒都望向家仁,一副以大哥馬首是瞻的模樣。
家仁想了想就說道:“衙門那邊,若是抓了人,肯定能審出一些東西,算是一件功勞,咱們家里再打點一下,就能了結。
“至于客棧,我們賠五十兩銀子吧。畢竟,他們的伙計做了內應,引狼入室,也是有錯在先。這五十兩,純粹是我們站在道義上,幫扶一把。”
李震生點頭,還要說話,那個王捕頭就尋了過來,進門就哈哈大笑,拱手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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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五章 斬草要除根!
“李員外,幾位小公子,我們方才已經掀了這伙兒賊人的老窩,幸不辱命,抓了另外三個騙子同伙,而且還有意外收獲!
“這伙賊人四處流竄,不但行騙,還拐賣孩子。我們方才在地窖里發現兩個孩子,正是昨日到衙門報失的兩家。這下,可是一起破案了。”
許是這兩個孩子身份不一般,王捕頭笑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了。
李震生聽得也是高興,這般,府衙得了好處,打點起來就更容易了。
他趕緊起身,拱手還禮,笑道,“恭喜王捕頭,這可是大功一件,升職加官指日可待了。”
“同喜,同喜。”王捕頭很是客氣,“都是托了幾位小公子的福,這伙兒賊人有幾分本事。
“若不是小公子們解決了最厲害的四個,怕是我們還真難抓到他們的馬腳。”
李震生請他坐下喝茶,聽他說了整個抓捕過程,覺得沒有任何遺漏,就問道,“這幾個賊人進了府衙大牢,不知會如何判罰?”
王捕頭有心交好,而且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他就道,“按照天武律法,最低也要判罰二十年苦役。再審一審,若是還有旁的案子,許是還會判斬首。”
李震生眼神一閃,笑道,“天武律法還是過于仁慈了,這樣的惡賊居然只需要服苦役?若是我說啊,只有斬首,才能讓百姓真正放心,安居樂業。
“否則晚上怕是都不能安睡,孩子也不敢隨意出門玩耍了。”
王捕頭會意,立刻應道,“員外說的對,此事暫時沒有定數,還要等縣太爺審問,誰也不知道結果。”
李震生就道,“此次我們路過,倒是給各位添了麻煩。若是有機會,真應該拜見縣尊大人,當面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