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居然活著,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嗚嗚,我托了那麼多人找尋族人的下落,都說你們死了,一個都沒活!
“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湯先生激動的胡子都在亂顫,眼見就要昏厥過去。
眾人驚得趕緊上前勸慰,“湯先生冷靜一下,親人重逢是好事!”
“就是,就是,今日是您大壽,這可是最好的壽禮了!”
“咱們進屋說,慢慢說。”
“對,對,進屋,快進屋!”湯先生被哄轉回來,扯了穆珝就往屋里走。
穆珝只來得及留給佳音一個眼神,佳音點點頭,示意他放心。
很快,眾人就呼啦啦進屋了,留下李家兄妹幾個走在后邊。
家仁低聲問詢妹妹,“穆珝是怎麼回事?他不是孤兒嗎?”
佳音聳肩,有些無奈應道,“我也不知道啊,他是義父親自安排到咱們家的,身世肯定沒問題。至于其余的,我也不好說,咱們先聽聽看。”
家仁點頭,也沒再問。
湯先生原本是打算在書院住個大半年就離開,他的名氣極大,走到哪里都是座上賓。
但年歲大了,這兩年身體不算太好,受不得路上顛簸之苦了。
另外他碰到了家仁這個好弟子,天分高,練字也刻苦,待他更是照顧周到。
于是,他就一直沒有離開書院,甚至在書院還教了一門書法課。
平日里,洗衣灑掃這樣的小事有書童伺候,一日三餐都是李家食堂開小灶,送到桌前。
四季瓜果和蔬菜,更是什麼新鮮吃什麼,日子過得相當愜意。
這會兒,眾人坐下奉茶,湯先生也緩過了神,開始問詢穆家堡之事。
穆珝自然不能說的事無巨細,只說了族人都被蠻人殺死,他父母和叔伯盡皆殞命,侯爺帶兵北征救了他回來。
湯先生免不得又哭了一場,后悔不已。
穆珝的祖父是他的親大哥,年少輕狂時候,他持才傲物,不想科考,更不想聯姻,被家族掌控,于是大鬧一場,改名換姓,出來云游天下。
終于,他闖出偌大名號,也年老了,打算落葉歸根了。
但蠻人也破開了邊關,江北失落了!
只能說,天意弄人,世事無常。
這兩年,他不知道多少個夜晚睡不著,恨不得抹了脖子去九泉給列祖列宗請罪。
但凡他在外邊成個家,生兒育女,穆家的香火也不至于斷絕。
幸好,老天可憐,居然還有一個侄孫活下來了!
當年離開家的時候,四五歲的淘氣小子,如今已經風華正茂!
“八斤兒……不,家里給你取了什麼名字?”湯先生終于記得估計一下侄孫的顏面了,開口問名字。
穆珝趕緊應道,“我祖父是九年前病逝的,闔上眼睛前,給我取了‘珝’字為名。”
“穆珝?好名字!”湯先生滿口夸贊,對于穆家這根獨苗是怎麼看怎麼順眼。
花花轎子眾人抬,自然旁人也都跟著夸贊,樂得湯先生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到底還是周院長發話,才總算把酒席擺了上來。
因為湯先生這里沒有女眷,佳音不好多留,就上前給湯先生行了晚輩禮,送了壽禮,然后要告辭離開。
家仁和禮哥兒留下喝酒,貓哥兒自然是要跟著妹妹去逛吃逛吃了。
結果,眼見佳音要離開,穆珝有些急了,也要一起告辭。
湯老先生恨不得把失而復得的侄孫拴在腰帶上,哪里肯放人啊。
“珝哥兒,你要去哪里?以后這里就是你家!叔爺爺還有很多話要跟你說呢!”
說罷,他又轉向家仁,說道,“家仁,珝哥兒的戶籍在你們家里吧?今日老頭子跟你討個人情,放珝哥兒自由,容他回到我身邊,撐起我們穆家門戶,如何?”
家仁皺眉,猜得老先生是把穆珝當做李家的家仆了。
若是旁人,他還真能做這個主,但穆珝不成!
一來,穆珝是侯爺安排過來的。
二來,穆珝是妹妹的貼身護衛,宮里宮外都需要他照顧妹妹的安全。
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擅自答應,把妹妹的人手送出去。
他心思轉了一圈兒,剛要說話,就被穆珝搶了話頭。
“三叔爺,我不是李家家仆,我是新亭侯府的護衛。侯爺北征之前,曾囑咐我護佑郡主安全,輕易不能遠離郡主身邊。三叔爺先過壽,過幾日我得了空閑,一定再來探望。”
“那怎麼成?”湯先生聽得更急了,顧不得什麼情理了,嚷道,“不管你是誰府上的護衛,你都是我們穆家人!你先留下,等侯爺回來,我去同他討人,他也不能不給我這個顏面。”
佳音皺眉,原本還想勸穆珝幾句,但聽得湯先生這話也有些不高興了。
你們穆家人怎麼了,比誰高貴啊!
沒有義父的搭救,穆珝死了,穆家早就香火斷絕了。
這是跟誰擺架子呢!
還說什麼不能不給你這個顏面,侯府指望你活著啊!
穆珝掃了一眼佳音,見她臉色不好,立刻說道,“三叔爺,你先松開手,我手臂骨折了,受不得拉扯。”
骨折?
湯先生驚了一跳,立刻松開手。
穆珝趁機退后兩步,他這才說道,“三叔爺,當初沒有侯爺搭救,我早就死在江北了。
男子漢大丈夫,行于天地,最重的就是一個‘信’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