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侯爺吩咐道,“把軍糧點查清楚,記錄在冊。明日開始,不必節省了。”
“是,侯爺。”江澄拱手應下,卻沒有立刻離開,笑著望向穆珝,問道,“穆護衛怎麼來了?可是京都有事?我們這一走幾個月,真是惦記家里啊。”
穆珝笑著搖頭,“江將軍放心,家里很好,我閑不住,跟著跑一趟玩玩兒。”
江澄眼神閃了閃,明顯知道這話有假。
畢竟江南到江北,千里之遙,不說路上辛苦,就是危險也處處存在。
誰腦子被驢踢了,才會跑一趟,就是為了玩玩兒……
但他也沒計較,閑話一兩句就趕緊去忙了。
糧食要入庫,運糧隊也要人吃馬嚼,都要好好安排。
穆珝跟著侯爺和李老四進了帳篷,侯爺一個眼神,親衛就放下了門簾子,把帳篷團團圍住。
“侯爺,有沒有吃的,賞我一點兒唄。”穆珝笑嘻嘻尋了把椅子坐,神色里滿滿都是疲憊。
“這一路,可是遭罪了。江南旱的厲害,但不缺人喝的水啊。沒想到江北居然更厲害,五六十里路,也找不到一口有水井或者一條小河。”
李老四掀開角落的盒子,取了兩個饅頭扔給穆珝,“先墊墊肚子,一會兒給你煮干面條吃。”
穆珝捏捏手里的饅頭,有些硬,也不知道蒸出來幾日了,心里有些酸澀。
堂堂侯爺,一軍主將,平日就吃這個果腹嗎?
李老四見他不下嘴,還以為他是嫌棄,就道,“臭小子,你還挑揀上了,有饅頭吃就不錯了。軍糧再不到,全營上下就餓肚子了。”
穆珝猶豫了一下,解開了斜挎的牛皮包,拿出一只油紙包。
“我這里還有一點兒郡主烤的肉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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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
不等他說完,李老四已經一把搶過了油紙包,直接攤到了侯爺跟前。
兩人客氣都沒說一句,直接吃了起來。
李老四邊吃還邊歡喜嚷著,“哎呀,是咱家福妞兒的手藝,這個麻辣的味兒就她能做出來,她娘都不成。”
侯爺沒有應聲,但手下可不慢……
眨眼間,油紙包就空了,穆珝捧著兩個干巴饅頭,很是肉疼,又不敢說……
李老四回頭看見,忍不住笑道,“瞧你那個樣子,心疼什麼。等得勝凱旋回家之后,我讓福妞兒做一盆,多還你一些。”
說罷,他舔舔嘴巴還覺得不過癮,逼問穆珝,“你小子是不是藏私了,包里還有沒有?”
穆珝趕緊把包翻出來,空空如也。
“我混在送糧隊伍里,不好帶太多東西。”
李老四有些可惜,一屁股坐在桌邊吐槽道,“福妞兒沒有過來,若是她在,肯定就不缺吃的了。
“也不知道這丫頭在宮里怎麼樣?就算皇上和公主對她不錯,總不如自己家自在。”
平日讓蠻人聞風喪膽的殺神,提起閨女就立刻化身成了嘮叨的老父親。
侯爺自然也是惦記,催問穆珝,“說說新都之事吧,先說郡主如何?”
穆珝不著痕跡掃了李老四一眼,就倒了水,喝個痛快,然后說開了。
比如江南干旱,比如朝堂上那些爭吵,比如李老二同世家借糧,比如家仁和禮哥兒上任,比如佳音時常讓小狐貍往家送消息……
李老四和侯爺聽得認真,時而皺眉,時而歡喜,末了長松一口氣。
李老四甚至得意笑道,“我就說不用惦記家里吧,有我二哥在呢,溫先生也是主意多的,福妞兒更聰明,家仁媳婦兒也是個好的,肯定出不了什麼錯兒。”
侯爺瞪了他一眼,沒有反駁。
這個馬后炮,平日就他嘮叨的厲害!
李老四嘿嘿笑,摸摸鼻子就去拿了干面條,讓親兵幫忙煮了給穆珝吃。
然后,他轉身回了帳篷,想起之前劫道之人,就問道,“穆小子,你說那些劫糧之人出自西南,到底有什麼根據?”
穆珝想了想,就壓低聲音應道,“侯爺,四老爺,這些打劫軍糧的人很大可能就是西南之人,而且還是出自軍中。”
西南?!
侯爺皺眉,下意識理了一下袖口,顯見這個可能性也是出乎他的意料。
李老四說道,“侯爺,我遇上運糧隊的時候,他們已經著了道,被隊伍里的幾個內奸在井水里灑了藥,幾百人都放倒了。
“但那些內奸不知是帶的藥量不足,還是手下留情了,水里的藥量很輕微,不至于害命。
“他們放了響炮,有一隊人馬趕到,要劫了糧隊。結果被我帶人沖散了!
“那隊人馬訓練有素,令行禁止,確實不像山匪之類的烏合之眾。
“穆珝說幾個內奸操著西南樊城的口音,可惜他們都咬舌自盡了,此事也無從調查了。
“但咱們北征軍同西南那邊的戍邊軍無冤無仇,盧世子同咱們家也走動親近,就是如今家仁還在西南做官,怎麼想也找不出西南針對咱們的緣由啊……”
侯爺眼底黑沉,想了想就問詢穆珝,“除了內奸的口音不對,你還有別的證據嗎?此事事關重大,必須有鐵證才成。”
穆珝挪了凳子,越發湊近李老四和侯爺,壓低聲音說道,“先前,軍糧在江中沉船,我和大勇將軍就懷疑是軍中有暗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