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您等了這麼久,這位大少夫人真是不懂禮。”
馮夫人也是不太高興,但還是攔了婆子的話頭兒,警告道,“閉嘴,今日給我老實點兒,壞了大事,回去就剝了你的皮!”
婆子立刻縮了脖子,老老實實捧著伴手禮,跟著主子進了伯爵府的側門。
負責接人的是婉兒身邊的晚秋,她是后被買入李家的。
一開始,她只是負責針線,但因為做事心細,少言寡語,于是被婉兒升為大丫鬟,額外又添了個差事,打理主子的衣衫和首飾。
這會兒,春秀去了庫房整理,她就被派來接客。
馮夫人客氣一句,跟著晚秋一路到了內院,坐到了小花廳里奉茶。
她忍不住仔細打量四周的擺設,眼見處處低調,卻處處不凡,忍不住眼里就多了幾分火熱之色。
很快,婉兒換了一身見客的衣裙,走了進來。
“馮夫人,今日怎麼有空出來走走?天氣太熱,就是我姑母說要來做客,都一直沒來呢。”
這話聽著親熱,實際就是質問馮夫人在這樣的風口浪尖跑到自家做什麼!
關鍵是伯爵府閉門謝客,馮夫人還堅持遞了帖子,就是仗著賈二夫人的顏面。
但賈二夫人都沒登門,一個外人卻如此臉皮厚!
馮夫人沒想到婉兒會這麼不客氣,她自覺被扒了臉皮,很不高興,但還是強忍著,應道,“天氣是很熱,但也不能天熱就不顧正事了啊。”
馮夫人喝了一口茶水,琢磨了一下說辭,又道,“婉兒啊,雖然你嫁人了,但什麼時候也是邢家姑娘啊。我姑母和你姑母是妯娌,論起來,我們也是平輩,你該叫我一聲嫂子呢。
“自家人心疼自家人,嫂子知道你嫁到伯爵府來,很是不容易,所以,嫂子這里有件喜事,一聽說就立刻想到你了。
“只要你做成了,以后啊,李家怕是人人都感激你,你的日子定然更好過。”
這番話,婉兒聽了還沒如何,馮夫人倒是把自己說激動了。
她目光灼灼望著婉兒,就等著婉兒歡喜感激的追問了。
婉兒半晌沒說話,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交淺言深是交往的大忌。
這位馮夫人難道不知道嗎?
她們不過是在應酬的時候,寒暄過幾句,比陌生人好不到哪里去。
如今,這馮夫人上來就口口聲聲說為了她好,一副功臣的架勢了。
出門沒帶腦子嗎?
她索性也不耐煩繞圈子了,直接問道,“馮夫人今日過來有什麼事?賈家大夫人和我姑母都知道你過來嗎?”
馮夫人一腔熱血都噎在了嗓子里,差點兒憋過去。
她緩了好半晌,索性開門見山說道,“我是來報喜的!邢妹妹,我夫家的妯娌是陳家旁支的姑娘。
“說起陳家,你怕是不知道,那可是吏部侍郎陳大人的本族啊。陳大人的二堂哥家里有個兒子,今年二十四歲,已經考過了秀才,正在準備繼續大考。
“這陳小公子長的是風流倜儻,又行事有禮,可是不多見的好男兒。
“先前他一直埋頭苦讀,如今還沒定親。最近家里有意給他尋個好姻緣,就托到了我跟前。我一下就想起了咱家郡主!
“雖然咱家出身差了一些,但郡主長得漂亮,人也聰明,陳家小公子一定會喜歡的!
“退一萬步說,就是不喜歡也不怕,到時候多多給郡主帶嫁妝,到了陳家也照樣過好日子……”
“啪!”她不等說完,婉兒已經狠狠摔了手里的茶碗,萬分后悔方才怎麼就把這樣的蠢貨放了進來。
青天白日,做點兒什麼不好,居然聽了半晌狗吠!
“閉上你的臭嘴,你當這里是什麼地方,輪得到你撒野!”
婉兒真是氣瘋了,小姑子是全家捧在手心的寶兒,別說成親這麼大事,就是小姑子咳嗽一聲都是天榻一樣!
這姓馮的蠢貨說的好聽,什麼陳家公子聰慧好學沒定親,比起自家相公和小叔子們,二十幾歲才考個秀才,就是蠢貨級別的!
她是怎麼有底氣跑來吹破天的!
最重要的是,真心求娶就該有求娶的態度,頭放低,話說軟,上來就一副施舍恩典的模樣。
這是出門踩了狗屎,臭成失心瘋了吧!
馮夫人被罵的驚了一跳,新裙子撒了茶水,更是心疼,她也終于裝不下去了。
“邢婉兒,我登門提親是給你們李家顏面!你做不了主就算了,憑什麼跟我大呼小叫啊!怪不得人家都說你們李家泥腿子出身,就是沒教養!”
她站起身就要離開,還沒忘了放狠話,“我可告訴你,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連陳家公子都看不上,我倒要看看你們家那個潑婦郡主以后能嫁到哪里去!”
說罷,她扭過身……就慘叫起來!
原來,婉兒眼疾手快,從后邊狠狠扯了她的發髻,并且一腳踹到她腿后。
馮夫人當時就跪了下去!
“我讓你胡咧咧!我讓你跑來撒野!我讓你滿嘴亂噴糞!”婉兒是真氣的沒了理智,自小學的大家閨秀教養和規矩都扔到腦后了。
人家都登堂入室跑來鬧事了,她不打回去,簡直就不配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