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話吧,他自己說出來,都有點沒什麼信心。
云霓彎了面紗后的眸子,淡淡道:“沒關系,我只想陪伴在千歲爺身邊,看他長命百歲,不被奸人所害,誰若想害千歲爺,云霓必定叫她生不如死。”
和公公不太明白云霓說這話時,為何表情里帶著一股子戾氣,他幾乎疑心自己看錯了。
因為下一刻云霓,又爽利一笑把手里的的傘遞給了和公公:“公公替云霓拿給千歲爺吧。云霓回去煮些餛飩,千歲爺晚膳沒用呢。”
“好,去吧。”和公公點點頭,鼓勵地道。
“是。”云霓笑了笑,轉身從暗道離開。
和公公目送她的背影,暗自搖頭,云霓實在是赤誠之人。
房內,蒼喬細致地替明蘭若將衣服整理好,又取了湯婆子放進她的被子里,過了一會,才將她抱進回被子里。
蠶絲被很暖,明蘭若抬起水眸看著他:“能得九千歲伺候,我應該感到榮幸吧。”
他這樣周到而仔細,甚至超過當初在她身邊伺候的丫鬟。
蒼喬卻淡漠地道:“沒什麼榮幸的,我這一輩子伺候的人不少。”
明蘭若一愣,忽然想起來,是的,蒼喬幼年就在宮里當黃門小太監了,當太監哪有不伺候人的。
他并不是生來就是權傾朝野的九千歲。
這一路能爬上高位,不知經歷了多少非人的艱辛。
“做什麼用這種眼神看本座,同情本座?”蒼喬伸手替她把被子掖好,動作輕柔。
他彎起猩紅的唇,笑得愉悅:“那些本座伺候過的人,多半都上西天了。”
明蘭若唇角抽搐:“……”
真是,大可不必在這種時候說這種讓人悚然的話。
畢竟他現在可是“伺候”著她。
“好了,睡吧,本座不會隨便送你上西天的。”似乎是她那副無言以對的樣子取悅了他,蒼喬心情很好地起身。
明蘭若皮笑肉不笑:“那我謝謝您嘞,以后送我上西天,也要認認真真對吧。”
說完,她閉上眼:“我要睡覺了,您自便,好走不送!”
瞧著床上的人兒似打定主意不搭理自己,蒼喬低笑一聲,轉身進了密道。
和公公一見他出來,就立刻送上一把傘:“主子爺,云霓剛才送了一把傘過來,雪大,老奴伺候您慢行。”
蒼喬淡淡地看了一眼那傘:“告訴她,以后不要自作聰明,本座不喜歡有人窺聽。”
和公公一僵,忽然想起自家爺的武藝修為早已臻化境,這密道里什麼事都瞞不過他。
他剛才說的那些話,怕是也被千歲爺聽去了。
和公公尷尬地笑笑:“呵呵,爺咱們回吧。”
明蘭若救了太后,還在太后宮里養傷的事,很快就在宮里傳開來。
所有人都知道明蘭若這是要翻身了。
太后總不會不顧念自己的救命恩人,且看這些天連皇后要去探望都被太后打發了,就看出來了。
明蘭若的傷好地挺快,不過七八日,就已經基本沒有什麼大礙了。
皇帝知道了,決定召見她。
“陛下召見你,你別管其他人說什麼難聽的,你只當沒聽見,陛下如問你什麼,實在答不上來的,就推說你不舒服,裝暈總會吧?”
太后板著一張臉,讓人給明蘭若裝扮一新。
明蘭若實在有點想笑,這老太太真是不按牌理出牌,這些話都說得出來。
教唆她一個外人在自己兒子面前裝暈。
她倒是乖巧地點頭:"蘭若知道了。"
明帝召見她的地方是上書房。
皇帝穿著明黃常服,頭發簡單地挽在頭頂,坐在書桌后看書,看起來不像皇帝,倒是像個尋常富家翁。
明蘭若瞧瞧瞥了眼書桌上那本《道德經》,一時間有點不知皇帝老兒是不是故意諷刺她。
畢竟未婚先孕,是不守婦道和婦德,別說她給東宮太子戴綠帽,就是尋常人家,都要浸豬籠的。
可她拼了一把,不但活下來,還逼得皇帝老兒得召見她,給她翻身。
"參見陛下。"明蘭若恭謹地行禮。
"起來吧,看你傷勢好多了。"明帝臉上倒是沒有什麼太多表情,只隨意揮手。
明蘭若:"這都是托太后的福氣。"
明帝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聽太后說,你不要賞賜,嗯,你都看不上朕的太子,皇家的金銀更看不上,也是正常。"
明蘭若心里一嘆,果然皇帝不可能不對她發難。
這話答得不好,別說給賞賜了,怕是要掉腦袋。
明蘭若不卑不亢地道:“陛下的話真是折煞蘭若了,太子是龍子,蘭若哪里有資格看不上?”
“是麼?”皇帝睨著她,神色莫測。
她小臉浮出黯然來:“自幼父親就教導我,明家深受君恩,臣女已經是卑賤之軀,豈能因為貪慕榮華而玷污皇家血脈,所以才不敢嫁給太子。”
皇帝聽她這番話,帶著無奈和惶恐,甚至不惜當面承認她婚前失身,才不敢嫁入皇家。
“你倒是直白,明卿倒也沒白教。”皇帝微微一笑,明蘭若的識趣讓他的不悅略少了些。
當年蒼喬對他說了,既然明蘭若不肯嫁太子就算了,她腹中孩兒到底怎麼回事,那晚終究是不清不楚的。
為免混淆皇室血脈,索性嫁給那死了的悼王守寡得了,肚子里那個孩子就當過繼給悼王留個后,也叫人看看陛下仁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