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喬瞇起眸子,驟然收緊抱著她的手臂,將她緊緊抱著懷里:“你休想!”
她這是拿當初他把她嫁給悼王的事,來刺他!
明蘭若懶懶散散地靠在他懷里,玩著他烏紗描金帽上垂下穗子:“您放心,我什麼人都不會再嫁了,這紅塵間的情情愛愛沒意思透了。”
蒼喬聽著這話,他本該是覺得舒心才對。
可不知道為什麼,她那對所有男人包括他都疏冷無趣的態度,卻讓他心情無端端地更惡劣了。
蒼喬修臂攏緊了懷里的人兒,沒有再說話,一路將她抱進了清幽別館。
景明見九千歲抱了自家小姐進來,趕緊給她拿了衣服來換:“小姐,大冷天的,您怎麼穿著溫泉服就出來了?”
明蘭若倒是沒甚所謂地道:“千歲爺一直用內力暖著我的筋脈,不會著了涼。”
蒼喬一路運轉著內力幾乎都將她身上單薄的溫泉服烘干了。
景明一邊擁著明蘭若進房間換衣服,一邊道:“千歲爺倒是真細心。”
明蘭若披衣衫的手頓了頓,她不需要他這種疼愛,只道:“去拿些我做的藥膳點心過來。”
不一會,她收拾完畢,掀了簾子出來。
蒼喬正坐著喝茶,見她過來,抬起眸子靜靜地看著她。
明蘭若看著他,不以為意地微微一笑,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看得蒼喬心底就是一堵。
她如果強烈地反抗或者冷漠以待,他總有法子能折了她的傲骨。
可她偏這副與他和和氣氣,甚至調笑說話的親近樣子,實際上卻無比虛偽的模樣來,叫他難受至極。
她走過去將包好的點心遞給蒼喬,平靜地道:“我給您開的藥,要定時服用,這些藥膳點心用的是玫瑰糖,您要覺得苦就含一粒。
”
九千歲蒼喬有個喜甜食的癖好,尤其喜歡甜甜的玫瑰味,與他殺人不眨眼又陰狠的性情是極不相稱的。
“坐下。”他屈指敲了敲自己穿著皂靴的修長大腿。
明蘭若沉默了一下,還是坐在了他腿上。
她知道這人容不得別人拒絕。
蒼喬多少還算滿意于她的溫順,隨后攬住她的細腰,開始查看她纖細的腳踝。
明蘭若在女孩里算是身量纖細高挑的,這些年受了些罪,還沒養回來,腳踝也細骨伶伶的。
在蒼喬的掌心里,雪白的腳踝略有點紅腫,卻顯得玲瓏嬌嫩。
他看著自己掌心的腳踝,眼神有些異樣而悠遠。
明蘭若顰眉,想要縮回自己的腳,她其實不喜歡和他這樣親密。
可卻被他忽然一把握住,她輕呼一聲,瑟縮一下:“你……。”
“怕什麼?”他忽然輕笑,隨后五指攏著她的腳踝,掌心運起內力,順著她的經脈而上。
明蘭若只覺得他修長的手指撫弄著腳踝上細膩的肌膚,似有細微的麻痹感順著腳踝蔓延上來。
她輕顫了一下,小巧的耳朵也跟著緋紅起來。
不一會,她就覺得自己的腳踝舒服了許多。
見她自己上了藥,無大礙之后,他忽然反手環住她的腰肢,慵懶地瞇了瞇鳳眼:“喂我。”
景明看著這一幕了,眼珠子都直了。
大小姐和千歲爺這氣氛,怎麼瞧著都不像親戚啊……還好千歲爺是個太監,不然怎麼得了。
明蘭若抿了抿唇,沒動作。
門外忽然傳來隨侍太監尖利的稟報聲。“督主,云霓衛長說她有要事稟報。”
“知道了,讓她等著!”蒼喬被打斷了興致,很有點不耐的戾氣。
明蘭若卻笑了,意興闌珊地道:“您該回去了,今日的事情多謝了。”
蒼喬微微瞇起眼,看著她:“又不高興了,趕本座走?”
明蘭若神色平靜:“您說笑了,我怎麼會不高興,您想過來,隨時都可以的。”
她明艷冷淡眉眼間甚至隱藏著倦怠,仿佛煩透了陪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試探心意。
那倦怠和厭煩似一把細細的針,就這麼綿綿密密地扎在他心上。
疼痛而窒悶。
蒼喬背在身后的手捏緊了拳,冷聲道:“你少惹事,本座也不必總來替你收拾首尾。”
說罷,他陰沉著臉,惱火地轉身拂袖而去。
目送著他離開,明蘭若無所謂地笑了笑,轉身吩咐:“景明,把小希兒帶回內室,那孩子該睡覺了。”
他修為異于常人,走遠了,也能聽見明蘭若沒有絲毫情緒波動的話。
蒼喬腳步頓了頓,神色清冷而孤寂。
如今,她和他相處時,態度多敷衍和虛偽,他一清二楚。
如果她只是強硬地拒絕他的親近,他還有應對的法子,可如今她渾身上下都透露出——
我不喜歡應付你,可我知道你位高權重,不得不應付你。
他卻反而束手束腳,逼迫太過,只怕她對他更是離心離德。
“喂!干爺爺!”一道奶聲奶氣的小孩兒聲音忽然響起。
蒼喬冷眼看向腿邊,小貓兒似的男孩慢悠悠地學著他的樣子負手走過來:“誰是你干爺爺,本座什麼時候允許你這麼叫了?”
爺什麼爺,他有老麼,明明就只比明蘭若那死丫頭大十歲罷了!
“你以后還是不要老找娘親啦,娘親看見你會不開心。”小希兒不客氣地往蒼喬心口插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