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遲早把這些惹惱他的混賬全弄死!
幾道不知哪里鉆出來的詭魅黑影悄無聲息地迅速動作起來,生怕發出點聲音,會被自家惱羞成怒的主子干掉。
客棧大堂里,太子和明蘭若兩人對坐著,齊齊喝茶——壓驚。
好一會,太子才開口:“蘭若,你還好嗎,剛瞧著你阻攔孤進門,是知道那里頭有人……”
他頓了頓,沒說完。
明蘭若摩挲著茶杯,表情復雜地道:“那是小希的教書先生的房間,隱先生性情文弱安靜,一大早,我怕您嚇著了他……”
太子點點頭,表情復雜地點頭:“唔,是挺嚇人的。”
不過被嚇到的不是那個什麼書生,而是他們一行人。
太子輕咳一聲:“蘭若,你如果需要給孩子換個先生,孤這里倒是認識不少大儒。”
明蘭若沉默了一會,搖搖頭:“多謝,不必了。”
斷袖之癖是個人所好,她不認為需要因為這種事情看不起隱書生。
上官宙看明蘭若拒絕了自己的提議,也沒有再多說。
他笑了笑,眼神微閃地換了個話題:“是了,你來的時候,可知道是誰要刺殺孤?”
明蘭若不動聲色地道:“蘭若雖然不太清楚具體什麼情況,但總歸都是不希望太子殿下阻礙自己前途的人。”
“是啊,孤的存在,阻礙的人太多了,尤其是我那位五弟——秦王,他不知有多恨孤。”上官宙仔細地盯著明蘭若的神色。
明蘭若垂下睫羽,拿起茶杯抿了口:“殿下跟蘭若說這些事,怕是不合適,蘭若畢竟不是朝中人。”
上官宙無奈一笑,伸手去握她放在桌面的手:“蘭若,你這話就見外了,你我當初聯手在宮里奪了皇后的六宮大權,又讓秦王失了協理刑部的實權,我以為你我已經是一條心了。
”
明蘭若卻眼明手快地抽回手:“是啊,當初太子殿下救了我一命,我也回報以奪走秦王和皇后的權柄,我以為這是兩不相欠。”
彼此都是聰明人,說話繞著彎子也足夠表明雙方的意思。
明蘭若這是拒絕了成為他的人,也拒絕向他投誠。
上官宙瞇起眼,看著明蘭若收斂了笑容:“所以,蘭若你還是不相信我對你一片心意?”
明蘭若起了身,淡淡地道:“殿下的心意該給你的妻妾,而不是我。”
她其實很煩上官宙這種假惺惺的深情模樣,比起心狠手辣,他和上官宏業不分伯仲。
看著明蘭若轉身要走,上官宙溫柔的聲音再次響起:“蘭若,你真的沒有見過上官宏業嗎?”
明蘭若頓住了腳步,看向他,面不改色地道:“沒有的。”
上官宙端起茶杯,斯斯文文地抿了一口:“好,孤相信蘭若不會騙孤,畢竟,這世上首鼠兩端搖擺不定的人,通常沒有好下場。”
侍衛環侍的大堂里一時間安靜了下來,空氣里的氣氛漸冷,一如窗外淅瀝的冷雨。
明蘭若點點頭:“殿下說得對,但蘭若是個俗人,無利不早起,只要像上次在宮里那樣,咱們都能拿到好處,以后當然可以繼續合作。”
她頓了頓,又笑了笑:“但如果沒有好處就憑著一張嘴皮子忽悠人給他做白工,那叫無恥,您說對嗎?”
她說得極其直白,直白到幾乎沒給上官宙留臉面。
一邊的侍衛長冷臉怒斥:“王妃怎敢對儲君如此無禮,放肆!”
明蘭若卻置若罔聞地看向窗外:“殿下,失陪了,太后娘娘派人來接我了。
”
上官宙順著她的目光看出去,果然有湯泉行宮的侍衛護送著一輛行宮的馬車朝著客棧的方向駛來。
他的臉色陰沉了下去,但也不過片刻,又恢復了平常溫文爾雅的樣子:“蘭若大概是誤會孤了,孤送你上車吧。”
明蘭若其實還挺佩服上官宙這能忍的功力的,如果是上官宏業,大概要對她破口大罵了。
“那就有勞了。”她笑了笑,沒有拒絕上官宙的陪伴,一起出了客棧大門。
馬車一停,景明立刻從車里跳下來。
她規矩地先給太子行禮,然后有點擔憂地打量明蘭若:“大小姐,你……沒事吧!”
太子竟然出現在這里,難道發現了什麼?
明蘭若搖搖頭,暗示性地道:“我沒事,景明,你去叫一下無名先生,讓他搭乘咱們原來馬車一起回溫泉行宮。”
景明點頭,忽然又想起一個人來:“那隱書生他呢?”
明蘭若臉色有點古怪,她輕咳了一下:“肯定是要叫的,但你記得要先敲門,看看他……收拾好了沒。”
景明有點不明所以地點頭:“好的……。”
“不用了,小生已經收拾好了。”一道斯文的聲音忽然在眾人身后響起。
眾人齊齊看去,就看見一個穿著半舊袍子的瘦弱白凈的書生慢吞吞地提著個舊包袱出來。
在場眾人臉色都微妙古怪起來。
隱書生額頭青筋暴了幾根,他青白著一張臉,強忍著不爽,面無表情地鉆進了馬車。
景明不悅地攔他:“喂,男女不同乘,你怎麼能坐王妃的馬車,你得坐……。”
明蘭若卻同情地對她搖搖頭:“算了,算了,你先去把無名先生安排妥當吧。
”
景明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扶著明蘭若上了車,再匆匆轉身進客棧去做‘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