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好看,別哭了,若若喜歡你。”
那麼柔軟溫暖的小姑娘,讓他覺得這肅殺人間原來還有可以留戀的溫軟純凈。
再到蕭家長姐去世,那個話都沒說利索的小姑娘披麻戴孝撲進他懷里嚎啕大哭:“小舅舅,娘親,娘親她走了……你不可以走,你要永遠陪著若若……不可以走哦……”
蒼喬眸光悠遠冰冷,隨后閉上眼將高挺鼻尖埋進她青絲間。
她是他的小姑娘啊……
不知過了多久,明蘭若哭累了,才平靜下來
她也不說話,只悶悶地抽了抽鼻子,想要爬起來。
原本輕撫著她脊背的修長卻忽然一按,將她按回自己懷里。
蒼喬淡涼磁性的嗓音在她頭上響起:“怎麼,哭夠了。”
明蘭若冷著臉,吸了下鼻子:“怎麼走了那麼久還沒到悼王府?”
從國公府到悼王府也不過兩刻鐘的路,這馬車都走了快一個時辰了吧?
蒼喬指尖勾著她的發梢輕扯:“你不是想哭麼,咱家索性就讓車夫在城里多轉幾圈,你也好哭舒服了。”
明蘭若俏臉微紅,悶悶地道:“我……哭夠了,回去吧。”
雖然發泄了一通積攢已久的情緒,心底舒服了,可偏對象是他,還真是……尷尬。
蒼喬輕笑,抬起長指隨意地輕敲了下車壁,一直跟在車邊的小齊子立刻示意車夫。
一行人往悼王府走去。
到了王府,明蘭若下了車,卻見蒼喬也跟著自己下車。
她愣了一下:“你不回去麼?”
蒼喬危險地瞇起鳳眸,輕嗤:“過河拆橋的丫頭,剛糊了本座官服滿襟眼淚鼻涕,現在就趕本座走了?”
明蘭若下意識地用袖子捂住鼻尖,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但她還是別開臉,淡聲道:“也該給您復診了,順便一起用晚膳罷?”
蒼喬低笑:“這還差不多。”
“娘親!”小小的人兒忽然迎面跑來,撲進她懷里。
小希力氣大,她趄迾了一下,無奈地笑著摸他的軟絨小腦袋:“做什麼呢,跑那麼急。”
小希才要說話,卻忽然被一雙大手提了起來:“你娘這身子骨可經不住你這崽子這麼粗魯地撞。”
小希看著抱住自己的人,撅嘴:“你這個欺負我娘的討厭鬼,快把我放下來,滾出我家!”
小齊子幾個嚇了一跳,這小子真是夠無禮,千歲爺倒是對他格外容忍。
明蘭若輕咳一聲:“小希,不得無禮,千歲爺幫了娘親拿回了嫁妝,娘親請他回來用膳的。”
小貓似的人兒這才老實了,朝著蒼喬做了個鬼臉:“好吧,看在小錢錢的份上,那這次就許你抱著我了!”
蒼喬看著懷里的小崽子,挑眉:“你這小崽子也不知道像誰,刻薄得很。”
明蘭若看著他抱著小希,暗地冷笑,像誰,自是像你……
兩人轉身進了王府,天色已暗,雨雪消停,一盞盞的燈籠亮了起來,帶著黃昏暖意。
景明、春和與小齊子幾個低聲說著家常話。
明蘭若恍惚間只覺得,身邊的他抱著孩子在身邊和孩子斗嘴,一路順著廊亭前行,倒像是是一雙夫妻帶著孩子同歸家用晚膳,合家團圓一般。
寒風輕掠,她微微斂了眸子,心情平靜下去。
既不知前路如何,那就這麼一往無前地順著本心走吧。
不管他要怎麼樣,她只管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王嬤嬤很懂事地在花廳備下了幾桌熱氣騰騰的涮鍋子,滿臺都是涮菜和新鮮牛羊魚肉片等。
今日得了那麼大一筆銀子,桌上的菜品都好了許多。
明蘭若吩咐了其他人都一起坐著用膳,她和蒼喬、小希則坐在屏風后單開一桌涮鍋。
她吃了一會,瞧了瞧外頭,見著無名先生也高興地喝著小酒,卻想起另外一個人呢:“隱書生怎麼沒來?”
正在往小希嘴里塞丸子的蒼喬拿筷子的手一頓。
小希“啊嗚”一下將丸子啃了:“先生這兩天病了,整日在房間里睡覺呢。”
明蘭若微微蹙眉:“怎麼病了,回來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麼,讓人給他送菜了沒有?”
王嬤嬤等人面面相覷,好像,他們都忘了這一茬。
明蘭若蹙眉:“讓人去看看隱書生,算了,我去吧,順便給他看看病。”
“唰!”蒼喬拉住了她的手,聲音有些古怪:“你怎麼那麼關心那個書生?”
明蘭若一愣,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牽掛那文弱書生。
也許是這樣熱鬧的時候,只他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在病床實在可憐。
她只道:“他是小希的先生,關心也是應該的。”
蒼喬心情有些不太好,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不好,只淡淡道:“不許去,真要看病也得你吃完。”
說著,他冷冷看了一眼小齊子:“小齊子,你去給人送東西。”
王嬤嬤趕緊起來:“是老奴失職,老奴馬上去,不敢勞煩公公!”
“不不,這是主子爺交代的事,自然咱家去!”小齊子把嘴里的菜吞下去,然后隨意抓了一盤涮好的菜,一溜煙就跑了。
速度快得王嬤嬤都來不及說話。
明蘭若有些納悶,也沒多想,就坐下了,繼續用膳。
一餐飯上,有小希兒這活寶滿地打轉,熱鬧非凡,氣氛溫馨。
哭了一場,郁結之氣散了不少,現在荷包有了足夠的錢,無名先生也到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