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他是為了阻擋她做那得罪皇帝的蠢事,才將上官宏業弄暈放到一樓。
可等他上樓再回到昏迷的蘭若身邊,抱著她下樓準備放到太子身邊,做出太子和她在一起的假象時。
他忽然聞到女孩兒身上奇異的香氣,就突然腦子一炸,什麼神志都沒了,只覺血脈沸騰,不受控制。
等他醒來,就發現云霓衣不蔽體地躺在自己身邊奄奄一息,周圍滿是慘死的東廠暗衛。
他窮盡力氣追查,云霓的口供和所有線索都指證他突然走火入魔,在將蘭若送下樓后狂性大發,殺了貼身廠衛,還侵犯了云霓,讓她有孕。
最后云霓更在一次任務之中突然撲出來為他擋箭,從此孩子不但沒有了,她更因此喪失了做母親的可能。
云霓不怨不悔,為他守著所有的致命秘密。
以此為交換,她要他以血起誓,給了她那個該死的承諾。
他當初以為,這麼多年了,蘭若越大越疏遠和厭惡他,那個長大的了小姑娘,再不需要他的懷抱。
此生,她永遠不會走向他這個偏執又滿身血腥又骯臟的人。
他認命,既然如此,他替蕭家長姐默默護在她身后,守她一世平安順遂便罷了。
是他欠了云霓兩條命,所以同意了云霓的要求,亦默認云霓在東廠中的地位,成為別人眼中他的"女人"
可有一天,蘭若卻忽然變了……
她主動靠近他,哪怕是為了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她不抗拒他的親近和擁抱,哪怕是為了給她的孩子掙一條出路。
她在他懷里哭泣,甚至主動親吻他,他卻不知她到底在想什麼,是不是又為了別的男人。
可……五年前那個骯臟血腥的夜晚后,他原本已經沒有資格回應她了。
“但……老和,你知道的,我可以給她一切,唯獨不能和她在一起,我又不能忍受她眼里有別人,我是不是有病?”
蒼喬慢慢打開掌心,繃帶已經徹底碎裂,那日在客棧他切水果時被割得支離破碎的掌紋再次滲出了鮮血。
像是五年前那個血腥的夜,割裂了所有人的命運。
他抬起頭看著天空,笑了笑:“對,我是有病,那又怎樣,我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日后她要喜歡誰,我就殺掉誰好了。”
多容易的事兒?
反正像他這樣的身份,注定一生只能浸淫于血腥、殺伐之中,那就做他最擅長“鏟除異己”這種事好了。
這樣讓人悚然的話語,和公公聽著,眼底卻一片復雜傷感的淚光。
他慢慢垂頭,低聲道:“是的,小姐是您的,您要好好保重自己,才能陪在她身邊。”
沒有人比他更明白,主子走在一條怎樣黑暗的河流里,他沒有徹底瘋掉已經很好了。
蒼喬滿足地笑了,眼角的猩紅妖冶病態又惑人:“走吧,進宮,總不能讓她出什麼事,她是我的!”
說罷,他起身就徑自飛身掠上房頂。
和公公一看他連馬車都不坐了,趕緊追了過去:“爺,丹藥還沒好……。”
“沒好就等好了再送過來就是。”蒼喬不耐煩地道。
和公公苦笑,唉,自家主子爺是隨所欲的人,哪里會被云霓這種話術拿捏。
而這頭,不知蒼喬走了多久,云霓依然恍惚地看著他離開的方向。
前生,她只是他身邊一個沉默的衛長,目睹了他為明蘭若付出了一切。
今生,她終于成了他的"女人"。
她終于可以觸碰她心中的神祇了,可他的溫柔依然只給那個害死他的賤人,為什麼……為什麼?!
直到劍雨出現在她身后,擔憂地道:“衛長,您不該一次次地說些千歲爺不愛聽的話,他那樣的性情,只會厭煩您。”
云霓這才慢慢恢復了清醒,她冷冷地道:“那也只是一時的,日后他會明白我的苦心,千歲爺是屬于我的。”
畢竟她是天選之女!
若不是她千方百計地提醒他,他欠了自己什麼,承諾過什麼,又怎麼能阻擋他被明蘭若那賤人迷惑?
只要蒼喬仍然以為她懷的是他的孩子,不知真相,他就不會像對待別人冷血無情一樣對待她。
劍雨還是很擔憂:“衛長,這樣真的有用嗎,周家和國公夫人派人刺殺那賤人失敗了,千歲爺憐惜她得很,昨天都沒回府,陪了她一夜!”
千歲爺的敵人太多,除非有任務,他不會在宮里和東廠外的地方過夜,這算是頭一次破例了。
云霓淡淡地道:“急什麼,想要明蘭若死的人太多了,我們只要恰當地拖住千歲爺的腳步,她總會被人弄死的。”
劍雨蹙眉:“可是您發現周家的人跟著她,已經刻意拖了一個時辰才去告知千歲爺,周家的殺手有充足的時間在覃家殺掉她,她還是逃脫了啊。”
云霓眼底閃過狐疑陰冷之色:“覃家血案實在離奇,她沒有進覃府,想殺她的人卻都死了,這件事一定要暗中背著千歲爺好好查清楚。”
查到真相還能以此為武器,要了明蘭若的腦袋。
那個賤人今生太奇怪了,從不肯嫁給太子開始,一直在偏離她前生的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