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蘭若一看他表情,心中有數了,這孩子果然是赤血遺孤的一份子。
“怎麼了?”明蘭若看著他。
小衛整個人慌張地搖頭:“不……不……沒什麼,就是沒有聽過那麼響亮的名頭,小夫人……我、我要帶阿圓、阿寶回去了。”
他已經不敢再在這里呆下去了。
明蘭若也沒攔著他,只將東西都放進包袱給他帶著,溫柔地道:“我這里煮粥布施,廚房缺幫傭,如果你爹娘愿意,可以帶人過來幫忙,我可以付錢和糧食給你們當工錢。”
小衛心亂如麻,只胡亂地點點頭:“知道了。”
說完,就帶著阿圓、阿寶轉身匆匆下樓離開。
他一出門,整顆心都在狂跳,忍不住回望了一眼客棧。
他撒謊了,他怎麼會沒聽過蕭帥,他從識字開始,哥哥和爹帶他寫的就是讓他小心臟都熱血沸騰的赤血訓言——
“黑暗將至,我赤血必橫刀立馬于千萬人之前,血濺天地,誓死不退!”
仙女一樣的小夫人……她竟然是……竟然是……
他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亮光,他要去告訴哥哥、爹娘和叔伯他們!
小衛立刻牽著阿圓、阿寶朝著遠處的平民窟跑去。
……
站在窗邊,目送著小衛帶著兩個小家伙消失在街道深處,明蘭若心中輕輕地嘆了口氣。
希望小衛他們的爹娘,至少愿意給她一個見面的機會。
那些曾經拋頭顱撒血熱的赤血老兵們……她想親自見一見。
窗口冷風吹過來,明蘭若又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噴嚏——“哈秋、哈秋!”
“打噴嚏也不遮一下,口水都噴人身上了!”剛走進來的上官宏業一臉嫌棄地閃了身,大剌剌地坐在桌邊。
明蘭若拿了帕子輕按了下鼻尖,冷冷地道:“我請你進來了?”
他自己沒敲門就闖進來,還要怪別人打噴嚏沒避開他?
上官宏業把大長腿架上了桌子,懶洋洋地把玩手里的匕首:“為什麼要今天當眾暴露身份,你我一暴露,就很多事就不能暗中查了。”
他們這麼大張旗鼓地當街和唐二小姐的人打起來。
她甚至傳信給他,叫他不必忌諱,對唐二小姐要砍要殺都隨意,最好能重傷唐二小姐。
這就是明火執仗地暴露身份和唐知府干上了!
明蘭若端了茶,品了一口:“難不成你以為太子殿下的人沒有傳信給黑遼知府?還是以為黑遼知府在東北疆這手眼通天的本事,咱們來了幾天,還沒查出你我身份?”
他們拖著那麼多糧食車馬,能掩藏這幾天的行蹤和身份,已經是因為半路救了唐麗蘭那女人,有她幫著打點,才沒那麼快被黑遼知府的人懷疑。
但這已經是極限了,再拖延遮掩身份是不可能的,唐知府帶著大隊人馬來包圍他們的時候,明顯是完全知道了他們身份。
“倒不如直接承認,當著唐知府那些人的面收拾唐二小姐,給他們一個下馬威,讓他們知道想對我們動手也要掂量一下。”明蘭若淡淡地道。
上官宏業劍眉一挑,睨著她:“你現在行事怎麼囂張狠辣起來了,就不怕得罪唐知府,要了你的小命?那位二小姐聽說是最受寵的女兒。”
明蘭若清艷的眼角一挑,眼底閃過森冷的光:“我父親倒是踏踏實實,認真賑災做事,不與人敵,現在怎麼樣了?有人放過他?”
要唐二小姐的耳朵不過是開始!
父親是她在世上僅剩的血親,他從小護她疼她,那些參與害父親的人,不管是誰,都要付出最慘烈的代價!
上官宏業看著此刻鋒芒畢露又冰冷的女子,她過于老辣的手腕和心思,讓他實在無法將她和五六年前那個聰明坦率卻遇見他就沒了理智的少女聯系在一起。
他丹鳳眼里閃過異光:“你就算想為國公爺報仇,也要考慮一下國公爺的處境,如果他還活著,你這麼魯莽……。”
“如果國公爺還活著,小娘娘就更要展露出狠辣手腕了,那些人為了牽制小娘娘,就得讓國公爺活得長久。”
一道少年清冷譏誚的聲音打斷了上官宏業的話。
上官宏業沒好氣地睨著走進來的紅衣美少年:“你不在知府府里陪唐麗蘭,出來干什麼!”
“二位貴人都在這里打打殺殺,光明正大地公開自己的身份了,咱家還能在知府的府邸呆得下去?”小焰子冷冷地道。
“牙尖嘴利!”上官宏業噎了噎,冷哼一聲,沒說話。
這兩日,明蘭若這死女人難得跟他合作愉快。
兩人之間氣氛漸好,這陰陽怪氣的小太監又出來攪局了!
“殿下,您先回房吧,孤男寡女呆在一處,不合適,您跟明王妃是什麼關系,您心里清楚。”小焰子不陰不陽地道。
“什麼關系?夫妻關系!你算什麼東西,本王夫人的房間,本王來不得?”上官宏業俊酷的臉沉了下來,惡狠狠地瞪著小焰子。
這混蛋那天晚上點了他穴道,讓人把他塞回房間,難受了一晚上的賬,他還沒跟他算,還敢來挑釁!
“殿下,請你先回去吧!”明蘭若瞧著兩人又開始沒有意義的對峙攻擊,忍不住拔高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