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瞧,顧知意……你真的是蠢……連我都知道她心里的人從來都不是你!”
當年如果不是姓顧的強行占有了月娘,又連哄帶騙的,月娘怎麼可能跟了他!
顧大當家臉色鐵青,憤怒而痛苦地看著月夫人:“你這無恥賤人……到現在都忘不了蕭觀云……”
“住口!你不配提他的名字。”月娘冷酷地抬手就用劍挑了桌上的雕花小香爐砸過去!
顧大當家本能地避開,卻踉蹌著撞到了顧二的輪椅。
顧二被他撞得一下子摔在地上,發出了慘叫聲:“啊!”
“文淵!”顧大當家試圖伸手去拉他,顧二卻忽然看著他手上沾到透明狀液體,恐慌地大喊——
“父親!地上,地上的是輕火油,娘要放火燒死我們嗎?!”
顧大當家臉色大變,他這才發現房子四面流淌下了的透明水狀物竟是易燃的輕火油!
包括那些刺鼻的氣味也來源于輕火油。
“赤血軍團除了守護箴言,還信奉著——以牙還牙,以血還血的準則,今日,我會親自送你們去見蕭帥。”
月夫人提著青銅劍,站了起來,淡淡地道。
顧大當家搖晃著起身,強行催動內力,猛地一甩手中的長刀。
強行催動內力,吐血的同時,他手里的長刀也向月夫人的腰腹狠狠地射了過去。
月夫人身形一偏,手里的匕首一翻,"當!"一聲擊開了他的刀。
雖然刀氣也擦傷了她的腰腹,卻并沒有對她造成致命的傷。
顧大當家趁著月夫人顧不上自己,咬牙想要往外沖。
月夫人也沒攔,冷眼看著他沖了幾步,忽然踉蹌著摔在地上,又吐出一口血來!
月夫人淡漠地從自己袖子里取了一只火折子出來:“我既是赤血里最好的刺客之一,即使不能一劍斷你心脈,又怎麼可能讓你走脫?”
顧大當家狼狽地捂住胸前不斷出血的胸口,他憤怒地咬牙:“虎毒還不食子,你想殺我,可文淵和碧君都是你親生孩兒,你怎麼能下得去手!”
這個賤人,當時兒子要離開,她竟攔住了,她這是打算連他們的骨肉都不放過嗎?
難怪那時候,碧君臨時沒來,她說的話那樣奇怪——什麼留下碧君一人在世上,原來是打的這種惡毒主意!
顧二也慌張地喊起來:“娘……娘……你為什麼要傷害爹,還有我,難道我不是你親生的嗎,你是不是真的瘋了!”
面前那個女人真的是他娘嗎?
為什麼他好像從來不認識這樣的娘?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出身高貴的母親竟然有這樣厲害的身手!
月夫人冷漠淡然的表情終于出現了一些不一樣的表情。
她拿著火折子,走到顧二面前蹲了下來,溫柔地摸了下他的發鬢,像在撫摸幼童。
“傻孩子,雖然你的父親豬狗不如,但你和碧君當然是我親生的孩子。”。
顧文淵立刻身手抓住她的胳膊,哀求地道:“娘,那你一定不會害我的對不對,你也原諒父親好不好,我們是一家人!”
月夫人輕嘆了一聲:“我當然不會害你,你們都被你們父親教壞了,你哪里還有一點人的樣子?跟母親一起走吧,讓你活著才是害了你。”
顧文淵看著母親的眼睛,這樣溫柔、堅定又冰冷,他也是個聰明人,忽然明白了……
剛才用膳的時候,母親聽到他說要休了落胎瀕死的妻子和女子無用那些話時,表情為什麼會那樣奇怪和可怕。
大概就是那時候,母親就決定要殺了他!
顧二和顧大當家交換了一個眼神,顧二立刻做出哀求的樣子,如幼年時拉住她的衣袖。
“我知道母親對我失望,以后,我會聽話的,我改,我從現在開始做好人!母親說什麼我就聽什麼,您……您還沒抱孫子了啊!”
月夫人定定看著他,露出一點無奈又遺憾的表情:“文淵,你又開始撒謊了,小時候,你撒謊總是眼神飄忽不定。”
但凡她能在他身上看到一點人性,也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說著,她手上的火折子忽然輕輕地一甩。
只聽得——“呼”一聲,火折子燃燒起來,如火蝶一般落在墻角,瞬間清火油就燃了起來。
整個屋子一下子陷入火中。
藏在密道里的明蘭若見狀,忍不住就要沖出去,卻被喬炎抱在懷里,動彈不得。
“干什麼,放開我,月夫人是好人!”她努力掙扎著,憤怒地低喊。
她不能這麼看著月夫人去死!
月夫人隱忍了那麼多年,不該在這里和顧大當家他們陪葬!
但喬炎卻伸手捂住了她的唇,將她緊緊地禁錮在懷里,不讓她動彈!
他在她耳邊淡淡地低聲道:“你如果想讓她做個好人,就不要打擾她,這是她最后的愿望。”
明蘭若掙扎不開,無力地閉了閉眼,只覺得自己也身陷煎熬之中。
為什麼,做個好人,要付出那麼大的代價?
熾熱的火舌四處翻卷,顧二瞬間陷入了恐懼,他狠狠地沖著月夫人不甘又怨恨地大喊,想要打她,卻又無能為力——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你不叫顧碧君陪你去死,為什麼你不叫顧大陪你去死……你這個瘋子,你才不是我娘!沒有娘會叫兒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