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說完,隨意地扯了一件衣服披上,轉身灑脫離開。
她剛關上門,就聽見腦后傳來——“砰!”一聲悶響,是凳子砸碎的聲音。
她撓撓頭,有些納悶又無奈。
她太難了。
負荊請罪,卻把人得罪得更狠了,為什麼?
……
第二天一早,明蘭若起身,意外地發現邊上竟還睡著蒼喬。
他通常都起得很早,要麼出去晨練打坐,要麼批閱奏報。
可今日,他竟還睡著,精致如蝶翼一般的睫羽陰影下,還有一片青影,仿佛昨夜沒睡好。
中衣雪白,烏黑的長發垂落,整個人無害又安靜,像哪家文弱美貌的公子。
明蘭若瞧著他半側了身子,膝邊壓著自己的一片裙擺。
她瞧著身邊安靜的人,忽然心血來潮,取了自己防身的匕首,輕輕劃破了裙擺。
古有漢哀帝為免起床時驚擾還在睡中的男寵董賢,可斷了被董賢壓著的衣袖起身。
她今日就為督主斷了裙擺,寬慰蒼喬督主昨日被秦王殿下打擊的一顆心。
明蘭若瞧著那一片被他身子壓著的裙擺,輕笑一聲,施施然起身,示意景明去隔壁房間伺候她梳妝洗漱。
她還要去看望父親,就讓那位爺多睡一會吧。
去了隔壁房間,景明才一邊伺候明蘭若洗漱,一邊嘀咕:“大小姐真是越來越寵督主了啊,督主真是很有奸妃相。”
明蘭若有些好笑地白了景明一眼:“少胡扯,他是奸妃,我是什麼?你這嘴上一點把門的沒有!”
說著,她隨意地拔了一根發簪在發髻上,對鏡子左右看了看:“就你這張嘴,昨日去負荊請罪,八成不會順利。
”
話音剛落,景明的表情就顯出尷尬和郁悶來。
明蘭若手上一頓,挑眉看著景明:“難不成,我還說對了?”
景明嘆了口氣:“是這樣的。”
她原原本本地把昨晚發生的事情,對明蘭若說了一遍。
明蘭若聽完,扶著發疼的額角,一臉無語地道:“景明,你怎麼能說那麼渣的話去刺激陳寧,還轉身就走了,是我只怕要給你一巴掌了,陳寧算挺能忍了。”
“我不想留在那里刺激剛失貞的陳寧才走的,怎麼又錯了呢?”景明納悶極了。
大小姐說——“如果你非要這樣,那我也沒辦法,你自己冷靜一下”這是典型的渣人語錄。
可她不理解,這句話怎麼就渣了。
這種男女糾葛之情果然比武功秘籍都復雜,太影響她拔刀的速度了。
明蘭若看著景明一臉懵懂的樣子,她一時間也沒法解釋,只嘆了一聲:“算了、算了,你唯一說對的,陳寧確實需要冷靜一下。”
晚點,她再找機會跟陳寧談談,她總覺得陳寧不會這樣善罷甘休。
都是自己人,她還是希望這兩個人能好好的,至少關系不要那麼僵。
明蘭若收拾一番,帶著景明去了明國公的院子。
明元朗已經醒了,靠在床邊,正在小廝的伺候下喝藥,見女兒進來,露出溫和的笑來:“若若。”
“父親可舒服點了?”明蘭若打發了小廝離開,接了藥碗喂他。
明元朗點點頭:“好些了,只是胃還有些不適,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明蘭若垂下眸子,輕聲道:“父親,你可知道是皇帝陛下讓人對你下的毒,陛下說了,你我父女二人,只能有一個活著回到京城。
”
明元朗的手一頓,好一會,才復雜、譏諷地哂笑:“呵,是我們這位陛下能做出來的事情。”
他溫柔地扶住明蘭若的肩膀,寬慰:“若若不要怕,父親能解決這件事,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這是他答應亡妻的事情,拼盡性命都要做到。
明蘭若卻忽然抬起眼,目光深深地道:“父親,以前皇帝是容不下蕭家的外公和舅舅們,后來是容不下蕭家的老弱婦孺。”
她頓了頓,一字一頓地道:“再后來,連身為外嫁女的母親,他也容不下,現在,他容不下你,也容不下我,我想知道我們要退讓到什麼地步?”
明元朗看著面前眸光清冷銳利的女兒,沉默了一會,忽然輕嘆:“那若若想怎麼樣?”
明蘭若拿手指沾了茶水,在明元朗面床前的小桌上寫了一個字——“反!”
明元朗看完之后,忽然抬起頭,目光中似隱藏了風雷驚電:“你要造反?!”
明蘭若看著他,明家雖然不如蕭家那般自魏晉時期就存在的千年世族。
但也是綿延三朝兩百余年的世家。
明家以詩書禮義傳家,現在國公府祠堂上還懸掛著太祖開國時賜的墨寶——高風勁節、兼濟天下。
儒家文臣本就更講究事主至忠,忠義仁孝是終生都要奉行的信條,造反這種事情,是大逆不道!
何況父親是文臣之首,前生父親與她斷絕關系,不就是因為她身為太子側妃,卻暗中支持秦王造反麼?
十足十的悖逆之女!
好歹秦王還是正經嫡出皇子,她什麼都不是,只是一個區區臣女。
今生……她卻親自上陣要捅破這天,推翻這狗皇帝!
父親可還會與她為此決裂?
第338章 爹和夫君掉水里,先救誰
明元朗看著自己床邊的女兒,她的眼睛清艷明亮,卻不再如少女時那樣盈滿清淺單純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