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吃得東廠的小太監們都吐了,他才做出來一份像樣的,送她面前。
隱書生沉默了一會,微笑:“差不多就得了,看破不說破,還能歲月靜好。”
理不直氣也壯,順帶細長的鳳眼冰冷,毫不掩飾威脅。
明蘭若:“……”
得,惱羞成怒了。
明蘭若瞇了瞇清艷的眸,乖乖吃了他送到嘴邊的點心,敷衍地拍拍手——
“上蒼啊,好厲害啊,真是好吃死了,真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厲害手藝,你不去吹牛……不,是不去做大廚,真是人間的損失!”
隱書生:“……”
還能再敷衍和浮夸一點麼?
明蘭若說完,拍拍屁股轉身要走。
她可沒空哄他,她著急去見外婆。
跟在隱書生后面做小廝打扮的小齊子,默默地想,他不能笑,他要笑,真的頭會掉。
隱書生忍了忍,還是忽然起身喚住已經出了門的明蘭若:“小娘子等一下見到阿古嬤嬤,不要哭。”
明蘭若一愣,轉眼看向房間里的男人。
隱書生眸光溫淡地看著她:“楚元白挾持和傷了阿古嬤嬤的仇,你小舅舅已經為你出氣了,斷了他一臂筋脈不是嗎?”
他頓了頓:“所以,不要太難過。”
明蘭若看著他,忽然心頭一悸,明白了。
他是擔心她看著阿古嬤嬤的傷會難受……
其實楚元白何止被斷了手臂經脈,被蒼喬打斷的肋骨還刺破了肺,在死亡邊緣掙扎了三天。
今天聽那少年臉色蒼白無力,還呼吸紊亂,其實傷都沒好,也不過才能下床不久。
她也抿著唇對他溫軟一笑:“替我謝謝小舅舅,我最喜歡小舅舅了。”
這個男人突如其來的細心和溫柔總是……叫人沉淪。
隱書生聞言,垂眸輕咳一聲,略有些不自在地別開臉:“好,知道了。”
明蘭若一笑,才離開。
隱書生在房間里轉了一會,還是忍不住也出了門。
而這時候,明蘭若已經進了阿古嬤嬤的包間。
她一進門就瞬間敏感地聞到了一絲血腥味。
雖然早就知道阿古嬤嬤可能會遭遇刑訊逼供。
可是看到無比削瘦、頭發花白、臉上帶傷的老外婆坐在椅子上,她就忍不住渾身一顫。
瞧見明蘭若進來,老人就有些局促地摸摸頭發,想要掩蓋臉上的傷,巍巍顫顫地站起來:“大小姐……叫你擔心了,是老奴的不是。”
明蘭若瞬間就紅了眼眶,幾步過去跪下來,抱住她的膝蓋:“外婆,害你受苦了……都是若若不孝!對不起!對不起!”
阿古嬤嬤愣住了,嘴唇顫了顫:“你……你知道了?”
明蘭若淚如雨下:“我都知道了,烏桑姑姑都告訴我了,您是我親親的外婆啊!”
阿古嬤嬤也忍不住掉了淚,蒼老干枯的手顫抖著輕輕撫摸她的臉:“若若啊……是外婆對不起你和你娘……能活著看你長大成人,外婆很滿意了。”
她都沒想過,這輩子還能聽這孩子叫她一聲外婆,連女兒死的時候,她都隱忍著沒說出這個秘密。
“不是的。”明蘭若搖頭,抱著阿古嬤嬤哭得眼淚直掉。
恍如隔世,她上輩子害了爹爹,害了外婆,甚至……蒼喬,這輩子終于可以把他們都救回來了!
她怎麼能不感慨萬千和慶幸,這世上有幾個人能吃得到后悔藥!
“別哭啊,乖孩子,外婆在,誰也不能欺負我的囡囡。”阿古嬤嬤心疼地抱著懷里的姑娘,一邊掉淚一邊笑。
隱書生站在門外,看著門簾子里婆孫倆擁抱著哭泣。
那姑娘哭得他心疼,不是已經安慰到她了嗎?
“馬車和大夫都到了嗎?”他回身走到走廊上,問了一句小齊子。
小齊子點頭:“用的是上次去東北疆的馬車,能讓老人家躺下,東廠最擅長外傷的大夫和太醫院的醫正都已經在車上候著,都是咱們的人,嘴很緊。”
隱書生沉吟著,吩咐:“讓春和進去勸勸,別叫她們哭壞了眼睛,先把老人家送著去看傷要緊。”
小齊子領命去了,春和想著也是這個理,就掀了簾子進門去勸了。
明蘭若聽著,便一邊擦淚一邊起來,陪著阿古嬤嬤從秘道離開。
雖然她早就做了萬全準備,但是楚元白其實是個聰明人。
那少年只是太輕敵,以為蕭家沒了,阿古嬤嬤不過是喪家之犬,錯估了情勢,才在自己手里吃了大虧。
她還是要謹慎一點。
上了馬車,又見到東廠的大夫和太醫,她心知是他的安排,心里不免暖暖的。
看見阿古嬤嬤有些警惕的樣子,明蘭若溫柔地道:“外婆不要擔心,這些都是自己人,讓他們給您看看。”
阿古嬤嬤這才放心躺下,接受診斷。
她年紀大了,又受了不少折磨,一放松就忍不住地半昏了過去,看得明蘭若心疼不已。
大夫們安靜而忙碌給老人診治,到了明妃府,陳寧幾個人一起用擔架把老人家送回房間里繼續接受治療。
“老人家病情穩定下來了,主要還是皮外傷,刑訊導致的,雖然有些看著猙獰,但動刑的人似乎有顧忌,不敢下重手,但還有一些奇怪的傷,我們看不出來。
”
到了下午,兩個大夫一邊擦汗,很有些慚愧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