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芷音父母早逝,阮氏雖然名義上還姓阮,實際卻已經被林成這個入贅的姑父逐漸掌了權柄。
阮芷音頓了頓,緩緩道:“有個辦法,能讓林成不得不同意。”
話筒里的聲音染上玩味:“喔,是什麼辦法?”
“程越霖。”停頓少頃,阮芷音嗓音微沉,端視著墻上走動的掛鐘,認真道,“現在來娶我,一年后離婚,北城項目給你。”
話落,對面倏然傳來一陣悶響。
通話再一次被切斷。
阮芷音:“?”
他這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被、她、嚇、跑、了?
就算兩人關系差,那點同學情分也淡薄如紙,可她又不是什麼豺狼虎豹。
阮芷音瞧著屏幕上的通話記錄,微微蹙眉,又暗自嘆息。
算了,任誰突然間被人逼婚,想必都接受不了。
——以秦玦為參照,標準太高。你要顧及阮家的顏面,程越霖是最好的人選。
這是顧琳瑯剛剛的原話。
所以明知對方是自己的死對頭,阮芷音還是選擇談這筆交易,但他不愿意,她也不能強求。
既然如此,只能繼續考慮顧琳瑯給她列出的備選2號和備選3號……
正想著,屏幕突然亮起。
阮芷音訝異揚眉,接通電話。
“咳,不好意思。我這剛剛才知道,阮大小姐的新郎跑了。”
還是那道閑散懶淡的男聲。
只是對方仿佛心情不錯,這個認知讓阮芷音微哽——
“程越霖,你很高興?”
雖然程越霖恣意傲慢,高中時兩人關系緊張,但阮芷音也覺得,他不是個會對她落井下石的人。
可現在,認知破碎。
她新郎跑了,他卻好似心情愉悅?這不是落井下石是什麼?
“沒,你聽錯了。”他否認,而后又輕描淡寫地哂笑,“我只是覺得,你眼光實在差了些。
不過秦玦這小子,可栽了回大坑。”
阮芷音倒是忘了,程越霖和秦玦素有舊怨,高中時便不大對付。
換了以往,她或許會爭執幾句。但現在,不提秦訣在她心里已成前任,阮芷音也不想破壞他們的合作。
“阮嚶嚶。”
“恩?”
她下意識應聲,隨后才反應過來,程越霖叫的竟然是她外號。
阮芷音一時羞赧,染上慍怒。
可對面卻緊接著道——
“等著,爺來娶你。”
吊兒郎當的語氣,讓她面色微怔。
沒料到程越霖會應得如此爽快,阮芷音甚至做好了他討價還價的準備。
可他偏偏云淡風輕的應了,倒是讓承諾利益的她有片刻茫然。
程越霖并未在意她的默不作聲,繼而開口:“哦,對了。”
阮芷音倏然回神,以為他終于要討價還價,可對方接下來的話卻讓她不明所以。
“房間里有鏡子沒?”
“嗯?有。”
“那你現在過去。”
聲音不冷不淡,悠然散漫。
阮芷音走進衣帽間,衣櫥左邊,是面兩米多高的落地試衣鏡。
她凝視著鏡子中那個穿著潔白婚紗的年輕女人,愣怔片刻。
接著回神,耐著性子道:“然后?”
“看到了什麼?”
“你究竟想說什麼?”
那邊,程越霖故意拖著腔調,悶聲低笑:“阮嚶嚶,可別抹什麼眼淚。我隱約記得,你哭起來的樣子,特別像我那只——”
“掉禿了毛的鵪鶉。”
……
阮芷音猛地一窒:“程,越,霖。”
居然被他給、耍、了。
他倒還是這麼有能耐,這幾年她一直心情平順,此刻卻氣到失笑。
不過拜他所賜,先前那點低落的情緒竟然一掃而空。
僅余寥寥的怒氣。
第4章
掛了電話,阮芷音瞥見微信圖標上不容忽視的紅色嘆號,點了進去。
指尖下滑,聯絡人足有幾十個。
都是看到熱搜后半真半假的慰問,可見今天的婚禮已成了他們的談資。
阮芷音國內的朋友不多,這些發來消息的人交情也都不深。
她只點開了三人的微信群。
好友顧琳瑯和葉妍初已將秦玦和林菁菲痛罵了八百回合——
顧琳瑯:靠,以前還覺得秦玦不錯,沒想到我年紀輕輕,眼就瞎了。
葉妍初:麻煩他們鎖死,讓林菁菲試試秦玦他媽的刁難,看能不能拉下那份虛偽。
顧琳瑯:哎呀,我和阿玦就是兄妹,不然當年也不會……表姐你怎麼又誤會了?
葉妍初:啊!想起這句就吐了。情人節故意醉酒說被騷擾把秦玦叫走,還好意思說音音想太多!狗屁兄妹!
顧琳瑯:艸,林菁菲這條項鏈,是秦玦拍的那條?八位數的粉鉆幫她立娛樂圈公主人設,我拳頭硬了。
葉妍初:音音當初留在美國給他賺錢,就為了讓他給別的女人買鉆石?!我真想在狗男人臉上抽出一首克羅地亞狂想曲!
顧琳瑯:破防了,他們的惡心打劫了媽媽的優雅。老娘想把狗男女揉成團轉套托馬斯回旋再踢出遙遠天際線,讓他們落地后明白什麼才是正義的紅星!
……
再后面的內容過于‘激烈’。
阮芷音掃了幾眼,直接拉到最下面。
葉妍初:音音,我這伴娘還當的成嗎?
由于顧琳瑯是已婚人士,伴娘的任務自然落在了葉妍初身上。
昨晚阮芷音本想讓她住在酒店,可她說一早要去給甲方爸爸送合同,才沒有提前過來。
阮芷音回復:放心吧,新郎有了。
葉妍初:淚目,沒想到程學長這種人嫌狗憎的家伙都比秦玦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