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錢梵的話,程越霖眉峰輕蹙,望向他的眼神中似有嫌棄:“一身的煙味。”
一旁的任懷見狀看不下去,放下話筒輕哼道:“你結了婚要遭人管,也不能逼著我們全戒煙不是。”
任懷和翁子實都是程越霖大學時的舍友,加上傅琛遠,四人在一個屋檐下渡過了三年。
要說程越霖的臭脾氣,一開始還真沒人能受得了。可相處久了,他們也發現了程越霖從不直言的仗義,關系融洽了不少。
畢業后,任懷和翁子實合辦了家主研人工智能科技公司,這些年發展得也算有聲有色,程越霖亦有參股。
錢梵是霖恒的股東,傅琛遠是霖恒的外聘法務顧問,這兩人好歹都能借著工作的機會見著程越霖。
可任懷和翁子實就不一樣了,打從程越霖結了婚,就沒見過對方幾面。
這人突然之間娶了個媳婦揣著當寶貝,還成天的在朋友圈里發三餐照片秀恩愛,誰能受得了?
任懷覺得,以程越霖這秀恩愛的方式,錢梵這段時間一定過得十分悲慘。
許是見有人幫腔,被壓榨許久的錢梵也頓時多了些底氣,笑著放下酒杯。
“煙味怎麼了?說了讓你領嫂子過來你也不帶,你要是哪天把嫂子領來,那我就跟著你戒煙。”
每次他這麼說,程越霖都會找些理由出來回避,所以錢梵才會這麼有恃無恐。
狠話放完,本以為這回也是被拒,可誰知男人卻輕點下頭,淡淡來了句——
“唔,可能,快了。”
錢梵愣了愣:“啥叫可能快了?”
程越霖沒回他的話,像是想起了什麼,凝眉問道:“你覺得,這等久了的禮物是早點拆好,還是晚點拆好?”
“那當然是早點拆了。”
好東西還留著干啥。
“拆得太快,容易把人嚇跑。”
錢梵眉心緊蹙,輕嘖著撓了下頭:“霖哥,你說的這話我怎麼聽不太懂呢?”
“呵,聽不懂?”程越霖挑眉看他,散漫開腔,“我呢,是怕有人心疼我。”
言畢,男人的視線無聲下移,落在錢梵腿邊。緊接著,眉峰不悅地擰起,而后推了錢梵一把。
錢梵身子一歪,不明就里地轉過頭去:“霖哥,你推我干啥。”
程越霖修長的指節輕點在大衣側邊的那道痕跡上,瘦削的薄唇緊緊抿起:“看不見?給我坐出褶了。”
錢梵:“……”
第36章
“不就是一件衣服麼。”
究竟有什麼好顯擺的。
錢梵撇下嘴,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輕聲嗤笑:“程總,這都八點了,你還不趕緊收拾收拾回家?”
這人上回聚會好歹還喝兩口酒,今天卻一直沉默愣神,干脆別擱這礙人眼了。
錢梵覺得,他能忍受程越霖這狗脾氣二十多年,靠的都是優秀的涵養。可饒是他涵養夠好,現在也忍不下去了!
看看這男人一天天的騷操作,都是人能干出來的事嗎!
程越霖聽見他的話,倒也不惱,站起身淡淡點頭:“嗯,那我回了。”
他現在還揣著別的心思,確實沒什麼功夫陪著他們閑談。
——
阮芷音和好友作別回到家時,客廳的燈是亮著的。
雖然客廳里沒人,但她知道,程越霖應當已經回來了。
上樓換了身家居服,阮芷音走進廚房,把從超市買來的檸檬和甜梨清洗干凈,想要熬點檸檬梨漿。
程越霖平日的應酬多,別人有意敬酒討好,難免會有些不得不喝酒的場面。
她知道他每次喝完酒,第二天喉嚨都會澀啞,這才想要熬點檸檬梨醬備著。
按照葉妍初的說法,這叫做在細節中潛移默化地融化對方。
俗話說得好,近水樓臺先得月。既然她和程越霖住在一起,正好……便宜行事。
熬檸檬梨漿時得仔細瞧著火候,稍不注意就會黏鍋糊掉。
阮芷音站了一個多小時,看著那一小鍋檸檬梨漿逐漸變得粘稠,終于關火。
抬手去取架子上的玻璃罐時,站了太久的酸痛感傳來,手指一顫,架子上裝著紅棗板栗的瓶子也跟著倒了下來。
眼見著瓶子就要砸上手臂,阮芷音避無可避,只能選擇護住旁邊的玻璃罐。
然而,預料中的痛感沒有出現。
沉重的瓶子亦沒有改變方向,徑直砸到了突然出現的手掌——
又啪的一聲,碎在地上。
轉過頭,程越霖正抿唇看著她,清淡的眸底沉得發黑。
阮芷音眉心緊緊蹙起,回神后連忙問到:“你手沒事吧。”
程越霖輕握下拳,搖頭道:“沒事。”
阮芷音松了口氣,又去看廚房地板上的一片狼藉。
玻璃瓶原本裝著劉叔寄來的紅棗板栗,此時卻已經碎得七零八落。
程越霖瞥見她望著碎片的視線,按住她的手腕:“我來。”
男人先將那些碎玻璃清理干凈,又跟她一起把紅棗板栗裝進干凈的紙箱。
打掃完戰場,他瞧了眼煤氣灶上的陶鍋,淡淡道:“都這麼晚了,怎麼還在廚房熬東西?”
發現她回來后,程越霖沒多久就下了樓。可她卻一直待在廚房里忙活,都沒走出去過。
中途他路過廚房好幾次,她愣神站在那,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聽見程越霖的話,阮芷音這才想起鍋里的東西,趕緊取了兩個個頭不大的玻璃罐,把熬好的檸檬梨漿裝進去。